“害得我那时候以为我有心魔!我都以为我修道修得走火入魔了!”许观尘捶了他一下,然后气呼呼地背对着他,继续睡觉。
萧贽从背后拥住他:“兄长问我之前是不是凶你了,我说从前不懂。”
他说从前不懂,是说从前他在小心翼翼的无数次相互试探里,看不明白;他在患得患失的无数次辗转反侧里,还是看不明白;从前以为许观尘与萧启交好的嫉妒痴狂里,仍旧看不明白。
萧贽亲亲他的鬓角:“现在懂了。”
“懂了就快睡觉。”许观尘反手用太挤推云手推他,“热,我病好了,不要抱着了。”
于是这天晚上,许观尘仍旧做了那个“走火入魔”的梦,他在梦里急得快哭了,只道是仙缘断得彻底,他再不能修道了。
……
摘星台上手可摘星辰。
许问凭栏远眺,叹道:“十二年了。”
成知节笑了笑,垂眸看向山崖下:“是呀,十二年了。”
“老了。”许问转头看他,“你倒不会,你是天生娃娃脸,不会老的。”
成知节抬眼看他,笑起来眼睛也是弯着的:“许小将军也仍旧英姿勃发。”
许问转了个身,双手撑着栏杆,就坐到了木栏杆上,笑着唤道:“成知节。”
“怎么?”
许问挑眉问道:“你怎么能跟我弟弟说,你不认识我?”
成知节确实是这样说过,从前许观尘问过他几回,他都说不认得。
倒不是因为怕提起许问,会惹麻烦,不过是……
成知节似真似假地回道:“一个小太监,不敢与国公府攀交情。”
他不想说这个,许问也就不再问他,只道:“咱们第一回 在宫门口见的时候,我戴着面具,你是不是认出我了?”
“没有。”
“没有?你会骑着马在我后边跟了一会儿,又跑到前边去?”
“没有。”成知节只是摇头,“那时候小公爷犯病,急着去找玉清子老道长,确实不是看你。”
许问摸摸鼻尖:“好嘛。”
就这么在摘星台上,吹了一会儿风,许问忽然又唤他:“成知节。”
“又怎么?”
“再见之后,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你说。”
“诶。”许问跳下栏杆,站在他面前,正经问道,“这些年来,你刮胡子是不是方便很多?”
成知节抿唇,深吸一口气,蓄力抬脚,踢他了一下:“我没有的,你也别想有。”
许问靠在栏杆边喘着粗气:“成知节,你好狠的心……”
……
及至天明,钟遥就从金陵过来复命,派去静虚观接玉清子与小道童小五的人也回来了。
“一网打尽,没有遗漏。就是——”钟遥转头看向许观尘,从袖中拿出一枝玉笔,“萧启让我把这个给你。”
这时候玉清子正给许观尘把脉,许观尘随手拿起玉笔,看了两眼,就交给身边的小道童,满不在乎道:“你师兄的遗物。”
钟遥又道:“他还让我问你,恨不恨他?”
“恨。”许观尘抿了抿唇,“不过,我过几日就忘记他了。”
钟遥放心地笑道:“那就好了,你什么时候回金陵去?我娘与你三妹妹都很担心你,”
小道童手中的玉笔轻轻一碰,就从中折断了,空气中浮散着淡淡的药香。玉清子闻了闻,心知那玉笔笔杆里是装过解药的,却也不再开口,专心给许观尘把脉。
……
雨季来的时候,金陵城死牢里的萧启没有熬到斩首的日子。死牢里的官员递了折子上来,萧贽看了一眼,就丢开了。
雨季来了,西陵国里便要忙着放牧养马。这些日子被端了几个炼武傀儡的地方,元策心中烦躁,回到大都,又听说父皇病重,目前是大皇子在侍疾。
他心中窝火,举兵入城,被大皇子抓个正着。老皇帝病愈,借由他领兵入都这件事,几个皇子把旧账都翻出来,与他好好算了算。
元策被几个兄弟拿捏得死死的,皇帝把他的兵权撤了,分散给几个兄弟。还没明白他们是从哪里拿到证据,梁国许问当上定国公府公爷的消息传到西陵。
元策仰天大笑,把之前几个负责把许问炼成武傀儡的傀儡师拉出去斩首,就算是早些年就去了的傀儡师,也被他拉出来鞭尸。
栖梧山行宫也下了大雨,许观尘带着飞扬与小五,把煦春殿的后边的院门关起来,让院子里蓄满雨水,挽起衣袖与裤脚,在水面上放纸船玩儿。
许观尘浑身s-hi漉漉的回到正殿,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水痕。
萧贽抬眼看他:“怎么又弄成这样?”
萧贽起身,拉着他去里边换衣裳。
“我曾经对老君发誓……”许观尘打了个喷嚏,“病好之后要天天玩儿的。”
许观尘换好了衣裳,拢着衣裳,坐在原本萧贽坐的位置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