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掩盖在彩排大厅杂乱的声音里,猛地击在姚玉非心口,惊出一个激灵,冷汗都出来了。
江湛却在想:柏天衡当年扔表的那个垃圾桶,怎么就不能像这个一样干净点儿。
姚玉非坐不住了,站起来:“哥……”
江湛没再看他一眼,拿着手机转身走了。舞台上的祁宴刚好转身,看到江湛开心地扬了扬胳膊:“哥!”
江湛没走台梯,直接在舞台边撑着胳膊一跃而上,身姿轻盈矫健。姚玉非在没有光的角落里,看到舞台上灯光下的江湛,像卑劣在窥伺阳光。
姚玉非在忍耐中颤抖。
他想起江湛和他分手的那天,特意坐了十一个小时的飞机回国,他们约在公司外的咖啡馆见面,姚玉非到的时候,隔着半条马路,看到江湛倚窗坐在阳光下,明明是被命运狠狠碾过的人,却依旧像光一样吸引人——咖啡馆落地窗外,有行人路过朝里看,江湛转头,阳光在他脸上眸光里渡上浅金色,美好英俊,引得路过的两个女生掩唇惊叹。
姚玉非站在路边看到了这一幕,咬着牙消化了心底的嫉妒,才调整情绪,走进了咖啡馆。
“哥……”姚玉非面露惊喜地快步走过去。
江湛倚着咖啡店的原木色方椅,胳膊架在扶手上,从窗外转回视线。姚玉非走近,还没说话,江湛站了起来,在平静地注视中,抬腿给他小腹小脚,把人直接踹翻在地。
姚玉非在剧痛的四仰八叉里还没回过神,江湛拿起椅背后的长外套,搭在臂弯,冷冷地送了他两句话:“装gay好玩儿吗?”“分手。”
咖啡馆没别的客人,领班服务员都在里面厨房打酱油,江湛踹完这脚就走了,不拖泥不带水,干净利落。
姚玉非站起来,呆呆地立着,平复着情绪看窗外,内厨的女服务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探头出来,和同事嘀咕:“唉?刚刚那个帅哥走了呀。哎!那儿呢,街上呢!”
落地窗外,绿灯亮起,江湛臂弯里搭着外套,步履迅速地穿过斑马线,他的背后都是阳光。
那些光不属于姚玉非,只是在被他卑劣地窥探着。
“小姚老师?姚老师?”
姚玉非回神。
工作人员:“这组学员要走场彩排了,不能看了。”
姚玉非:“好。”他的掌心一片冷汗。
舞台上,压着彩排的时间,江湛背过身,手机举到唇边,语音给微信那头的居家谢回了条消息:“好,我知道了,谢谢。”
居家谢不得不找江湛,哪怕临近决赛。
柏天衡连着失眠好几天了,虽然表现得很正常,但居家谢还是嗅到了一年多前息影出国前的熟悉的味道,吓死了谢宝宝。
居家谢不放心,凭直觉猜到可能和江湛有关,便在微信里提了一嘴,且掐住了重点,问:“你的事曝光的时候,你有私下里和柏老师说过什么吗?”
居家谢不清楚江湛说过什么,他只是了解柏天衡,这人沉着的面孔下全然是一派无所畏惧,极偶决赛当前,又是直播,千万别出岔子,以防万一,还是和江湛说下,让他来给某些人打点预防针。
居家谢地下工作做得完备,有了某个先入为主的念头后,听他老板随口一句“装修公司找得怎么样了”,心口都要一颤:是准备决赛跪地求婚扛着人回去过日子所以需要把装修婚房一起安排上吗?
柏天衡坐在一旁刷手机,自顾道:“旅行……团综……”
居家谢:蜜月?!
啊呸,是团综。
柏天衡不久后收到了江湛一条消息:“你晚上来四方,给你个东西。”
晚九点,所有学员从演播厅坐大巴回来,继续训练。
柏天衡到的时候,江湛在练舞,没注意外面,祁宴雷达敏锐,隔着门就感觉到柏导在,冲江湛示意了一下:“哥。”
江湛擦着汗,从角落里拎了包往外走,推门出去,柏天衡看着他:“要给我什么?”
江湛肩上搭着毛巾,低头拉开包上拉链:“伸手。”
柏天衡伸手,掌心往上,尾戒在长廊灯光下泛着光。
江湛见他手心往上,边拉拉链边抬眼看他:“手背。”
柏天衡挑了挑眉锋,翻转手掌,掌心往下,手背往上,意味深长:“我是不是应该先摘尾戒?”
江湛伸手进包里,好笑道:“做什么梦?”
说着摸出要给柏天衡的那样东西,从他手指穿进,戴到腕上。
银色表盘表链崭新,过了这么多年,这只篮球校际赛的奖品还在努力走字工作。
这不是江湛白天扔掉的那个。
两支表同出一处,款型基本相同,但也略有差异。
江湛得奖的那支表的表盘时间只有大刻度,没有小刻度,柏天衡的都有。
秒针在时间上轮转,仿佛带着他们回到了多年前翻脸扔表的那一日。
柏天衡扔了表,走了。江湛一脸无语,也转身走了。
塑料垃圾桶静默地立在原地。
没一会儿,桶边出现了一道身影,少年埋着视线看桶里,边嘀咕边把垃圾桶倾斜扯低一些,伸手去够垃圾里的手表,被馊臭味扑了一脸,直翻眼。
捡回表,江湛拿纸巾擦着手表,那气势仿佛擦的不是表盘是谁的脸盘子,一下比一下用力。
擦完了,少年江湛还没走,低头看着表,越想越无语,自顾喃喃:“不就是个表吗,至于吗。”又道:“你不要我要。”说着收起表,转身离开。
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