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昱童和马悠然笑得前俯后仰。
仇秀珍说越是到秋天就越要注意保暖,衣服添得不勤很容易换季感冒。
北京本来就凉得快,立秋之后两头气温直线往下掉,所以这几天她妈妈一直在监督她的穿着,让她短袖外面再套一件。
学校规定在校期间只能穿校服,要套一件就非得套冬天的外套,那还不热死她。
被仇秀珍烦得无处可逃,王昱童随便找了件短袖衬衣套在宽松的夏季校服里面,堵住了妈妈絮叨的口。
坐上马悠然的车才发现里面这件衬衣是祁因早年帮她亲手做的那件。
她先前一直都在穿,只是衣服越来越不合身,去年开始胸口想要扣上就有些困难了,但她舍不得收起它,仿佛冷落它就是冷落祁因的一番好意。
每回王昱童都亲自用手洗,将它叠得平平整整放在衣柜最醒目的地方,穿在宽松的外衣里面,非常完美。
可暑假发生的事让她有些动摇,一看见这件衣服就想到祁因,想到祁因就会情不自禁地脑补她现在是不是和哪个男的在一起,在做些什么。
她是不是快结婚了?可能已经办过酒了吧……虽然有老同学在日光城,但王昱童不敢去问。
结婚意味着什么?“结婚生子”这两个词向来是连在一起的,实在无法想象祁因是不是已经和别人……
今天要不是起晚了随手习惯性一拿,王昱童不会选这件衣服的。
到学校之后王昱童走到二楼的教室,刚一坐下脖子一凉,冻得她差点跳起来。
“侯勇你干嘛!”王昱童回头怒视她后桌,后桌坐的是一个黑瘦黑瘦有点龅牙的小眼男生,他手里拿着一罐冰可乐,见王昱童生气了他特别开心特别有成就感,将冰可乐递给她:
“别这么激动,请你喝饮料。”
“神经病,我不喝。”
“这么不给面子啊?我特意买给你的。”
“你买我就要喝啊?”王昱童对男生向来不客气,侯勇还就喜欢她谁面子也不给的泼辣劲儿。
王昱童转回里拿课本和文具的时候,侯勇见她校服里面还有个边,用力一揪将她里面那件衣服淡黄色花边领口给拽了出来。
王昱童大惊,迅速转身想把他手别开,谁知侯勇死命拽着就是不撒手,大声嘲笑道:“啧啧啧,这什么呀,哇这花边也太土了,不会是自己做的吧?”“你放手!”无论王昱童怎么扭身侯勇就是死拽着不放,而且她越生气侯勇就越开心,笑得越大声。
周围的女同学看得糟心男同学满脸笑容,谁也没上来帮忙。
“真的是自己做的?行啊,王昱童你妈是裁缝么?这年代居然还有人自己做衣服,够艰苦朴素的啊。
你是从哪个山窝子里跑到北京来的?唱山歌不……“侯勇自顾自说得特来劲,要不是王昱童c,ao起他的笔盒杵到他脸上将他杵了个鼻血横飞,估计他能哔哔一整节早读课。
打了人,见了血,王昱童平生第一次被请家长。
仇秀珍接到班主任打来的电话,说她女儿和同班男同学打架时完全不相信,以为对方打错了:“怎么可能,我们家小童从来不打架。”
“你是王昱童的母亲吧?”对面班主任的声音很冷酷。
“是啊……”“就是你女儿打的架,把人家男同学打得浑身是血。
快点来趟学校接处理一下吧。”
浑身是血!小童这是要杀人?!仇秀珍冲到厂里满世界找王建国,终于在生产线上把老公找到,两人借了马总的车立即杀到学校去。
见到了女儿和鼻子塞了两根纸团到底是活生生的男同学,落实了浑身的血是鼻血之后,他们俩这才松了一口气。
向班主任了解情况时侯勇的妈妈也来了,这位烫着一头大卷发的中年妇女一来就指着王昱童大骂,什么臭外地人没有教养的野种全往她身上招呼。
王昱童哪听过这种野蛮的措辞,愣在原地。
班主任觉得她c,ao着大嗓门在学校骂街实在有碍观瞻,上来想要阻止,没想到被一起骂了进去。
“你这个老师吃白食儿的?会管不会管?我把儿子交到你们学校给了这么多钱,是来学习将来考清华北大的!不是来被人打的!你们学校是怎么回事儿,啊?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里招,钻钱眼儿了是吧!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三代单穿的一根独苗,要是出个好歹别说你这个老师干不干的下去……”她回身一指王昱童一家三口,“我让你们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你们知道我老公是谁吗!”王建国最看不得女儿被欺负,直接上前挡在王昱童面前:“你这个女同志怎么可以这样骂孩子?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侯勇妈尖笑一声后狠狠一“呸”:“舌头捋直了再说话!你看看我宝贝儿子被打成什么样了?”说着将侯勇拉了过来,“看看,看看,全身都是血!”“别说了,这件事我们会负责到底,当然也要查清楚前因后果。
如果是我们女儿的错我们一定会赔偿到底。”
王建国始终不是个会吵架的人,跟谁都是一副温温吞吞的模样,根本没人怕他。
“赔?你们拿什么赔?你们有钱吗?一家子乡巴佬。”
侯勇实在受不了他这妈,正要勇敢承认这件事是由他先调皮引起的,忽然一阵风从他身后传来,仇秀珍大步跨上前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侯勇妈妈脸上,侯勇他妈当场被抽懵,捂着脸嘴唇颤抖:“你……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