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衡继续点头:“知道啊。”
可不,天天照镜子,能不知道吗?
朱勇猛急得恨不得跺脚。
萧琅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早就捕捉到他们的议论声,听他们说“天子吃味”,心里不知有多舒坦,现在见徒弟这么为师父着想,显然是认可了自己与庄衡的关系,心里越发高兴,嘴角忍不住挂上一丝笑意。
朱勇猛眼一瞪:“笑什么笑?叫师兄!”
“噗……”庄衡一口茶没来得及咽下去,尽数喷到袖子上。
除了正在体检的,旁边所有徒弟都围过来,用眼神发出意味不明的警告,异口同声:“对,叫师兄!”
萧琅:“……”
庄衡怕萧琅当场发飙,急忙拦住他们:“哎哎哎,不急不急,他还没行拜师礼,现在不算你们师弟,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啊,那什么,你们围在这儿做什么,赶紧排队去!”
徒弟们老老实实回去排队,萧琅侧身靠近庄衡,低声笑道:“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你照实说就是,何必遮遮掩掩,你徒弟都知道了,大夫早晚也会知道,将来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
庄衡心虚地挠挠脸:“这不是没好意思么……”
等徒弟们都体检结束,朱勇猛伸手一指萧琅,非常上道地问:“师父,他既然要拜入师门,也该做体检才是。”
庄衡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脸上装模作样懵了一下,看看萧琅:“啊……那你去一下吧。”
萧琅眸色微变,温声道:“不必了,我最近刚找大夫看过,没问题。”
庄衡冲他挤眼睛,又朝徒弟示意:配合一下啊!我不小心撒了个谎,你帮我圆一下呗。
萧琅与他也算培养出了默契,立刻解读出他的意思,一时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若健康证上需要大夫题字盖印,我……家里倒是有一份,昨天才写的。”
徒弟们正要围上来对他好好说道说道,陈老大夫忽然沉声开口:“你找的是哪里的大夫?也太不负责任了!简直拿人命当儿戏!”
庄衡眼角狠狠一跳。
萧琅飞快地朝庄衡看一眼,垂眸盖住眼底的心虚:“我……”
“快坐过来!”陈老大夫打断他的话,“我瞧你一脸病气,哪里是没问题的样子?身上可是出汗了?你眼下应该卧榻歇息,怎么能随便乱跑?”
庄衡坐不住了,“腾”地起身。
萧琅恨不得起身就走,可看到庄衡脸上的焦急,又实在挪不动脚步,他知道庄衡会找大夫给徒弟们检查身体,只是没料到会让大夫登门,刚才看到陈老大夫的医箱虽有些意外,却也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更没想到这老大夫医术竟如此高超,只一眼就看出他身上的问题,不光气色看得准,连他身上出汗都能看出来。
他确实出汗了,从出宫到现在一直强撑着装作无事,后心已经s-hi透。
早知如此,他今天就不出宫了。
徒弟们一脸谴责地围过来,拉的拉推的推,用力将他按在陈老大夫旁边的椅子上,庄衡为萧琅担心之余,又忍不住替这些勇于拔虎须的徒弟们捏一把汗。
事已至此,萧琅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只好伸出手让陈老大夫给自己把脉。
庄衡看老大夫眉心拢出几道深深的褶子,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老大夫看得很慢,左手换右手,又是看眼又是看舌,神色越来越凝重,旁边的沙漏似乎滴得越来越慢,庄衡紧张得啃起自己的嘴唇,见老大夫终于收回手,忙问:“怎么样?”
老大夫捋着胡须沉思,半晌后摇头叹息:“不该啊……不该如此……公子以前可曾得过什么重病?”
萧琅抿抿嘴唇:“被下过毒。”
围在四周的徒弟们齐齐倒吸冷气,庄衡想到国师,脸色瞬间白了。
陈老大夫眉头皱得更深:“竟是中毒?这毒老夫从未见过……”
庄衡哑着嗓子问:“那现在怎么样了?”
陈老大夫抬头看看萧琅,又看看周围的人,欲言又止。
徒弟们识趣地退出去,临走前想将庄衡也拉走,看庄衡神色不大对劲,一时不明白他怎么对个还没拜师的徒弟那么上心,只好顶着满头雾水出去。
萧琅见陈老大夫看向庄衡,开口道:“但说无妨。”
陈老大夫深深叹息:“公子,你家人可知道你的病?你……面相瞧着是弱冠之年,可这身子……却垂垂老矣……”
庄衡险些站不稳,忙伸手按在椅子靠背上。
陈老大夫又细说了一堆庄衡听不大懂的术语,提笔开始写方子,写着写着气就上来了,骂道:“究竟是谁给你看病的?庸医!岂有此理!”
庄衡心慌问道:“能治吗?”
陈老大夫冷哼一声,面色依旧不好看:“幸亏发现得及时,若再让那庸医耽误下去,不出三年便要毙命,三年都算长了,公子有武艺在身,若还坚持每日习武,怕是活不过一个月。”
庄衡将“发现得及时”当成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写药方,内心惶然,一时竟拿不准萧琅是有意瞒他还是真不知情,他看老大夫将药方写完,又问:“平日辅以药膳有用吗?”
“有用。”老大夫看萧琅养尊处优的模样,知道他有人伺候,每天吃药膳都不成问题,便又拟了一长串食谱,写完递给萧琅。
庄衡伸手抢过去:“我会煮药膳。”
萧琅垂眸抿唇,心里说不出的酸楚,他不想让庄衡为自己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