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义毫不留情再次将他的嘴堵上,又厌恶地狠狠踹了两脚,直接踢碎了这人的膝盖骨。
他凑到那张躺椅前弯下腰,低声问道:“公子,他可不是那些家丁奴仆,而是很可能出仕的士子,直接杀了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
“既然还没有出仕,那就是一介平民白身,不必担忧。”
青年的声音依旧如清风朗月一般,没有半分杀气,仿佛谈论的是烹茶煮酒的雅事,听上去便让人心旷神怡。
“况且,谁有证据?”
一盏灯火在院中幽幽亮起,摇曳的火光照亮了那张宛若天人般的面容,燃烧的火焰倒映在他漆黑的眸底。
他伸出手指一一指向众人。
“这个,喝醉酒后不小心跌进河里。”
“这个,家中起火被烧死。”
“这个……”
像是冥府的判官宣判每个人的死期,他手指每点到一个,就有人身体一抖。指完一圈后,他终于指向跪在面前的所谓师兄:“至于你……”
“明天早上就会在青楼外的大街上被发现,死亡原因是……马上风。”
他话音落下,秦义闪电般出手,取走那人嘴中的东西,一枚药丸就塞了进去。秦义双手用力,合上对方下巴,强迫其吞了进去。
与此同时,十多道刀光在院子里亮起。
·
第二天,雍京发生了十多起离奇死亡事件。京兆尹衙门因此忙碌起来。
楚肆坐在一间酒楼上临窗的位置,目光扫过繁华的大街,以及街上那些往来匆匆的京兆尹门下衙役。
博阳楚氏累世公卿,丞相楚不疑所在的楚家也不过是其中一支。尽管面对突如其来的皇权倾轧,整个楚家似乎显得不堪一击,但暗中的家业也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若非朝廷手握大义名分,南北两军驻扎城外,且罪证确凿不容抵赖,绝不会如此轻易扳倒一位位高权重的三公。
楚肆出来之后,楚家暗中保存的实力便有了主心骨。尽管丞相府倒下后,过去的人脉大多都断了,但金银却是不缺。楚肆散发重金,又有曾经的游侠头子秦义发话,整个雍京不知多少游侠暗中投奔过来,都变成了楚肆的耳目。
这个时代所谓的游侠并非后世人以为的路见不平的侠客,更接近混江湖的地痞和打手。只不过他们大多都有一手不错的本事,且重诺守信,义气为先。
有了这些地头蛇,他花费几天时间定好了计划,一夜之间便将所有要处置的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只不过他这一通简单粗暴的手法却是让整个京兆尹衙门都忙碌起来。
停尸房外,验尸的仵作恭恭敬敬禀报完自己的结论,就见上官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堆满了乌云。
“除了其中一个是突发马上风,其他人都是一刀毙命正中心脏?”
京兆府尹衙门中,得到属下汇报上来的结果,现任京兆尹也是一怔。
……马上风的那个还好说,其他那些人,表面看上去不是被水淹死,就是被火烧死,或者失足摔死……结果只是简单验一遍尸就能查出真正的死因。幕后这人得有多不走心啊,就连伪装意外都这么敷衍?
京兆尹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他又看了几遍卷子,整个人突然站起。
——不对,不是敷衍。这是他故意的!
卷宗上除了这些人的死因是被杀,却找不到任何凶手的证据,一切线索都被抹除得干干净净,如果不验尸,看上去就真和意外没有什么两样。
而大雍皇朝律法完善,证据链一环扣一环。哪怕现在验尸验出了凶杀的结果,哪怕猜到凶手是谁,没有证据也无法将之抓捕。
那么对方为什么还要留下最后这一个破绽呢?这是他故意的,这是一种恐吓!
这时旁边有下属凑上来,小声说道:“大人,属下还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这些人,包括那个马上风的士子,全都和丞相府有关……”这人小心翼翼说着,“尤其是那个马上风的家伙,听说他就是出首状告丞相的弟子。”
一边说着,这个人在心里暗自嘀咕。该不会是丞相府那些人死的太冤,来报仇了吧?
……丞相府?
京兆尹的眼睛却是眯了起来。一个人的名字在他脑海中划过。
玉楼公子,楚遇之!
是他!他在故意恐吓其他参与了那桩大案的人!或者说,他想要逼迫那些人主动暴露。
而京兆尹就算不知情也能猜到,能够扳倒丞相的人,必然是朝中大人物!
“好胆魄啊……”京兆尹不由低声感叹起来,“以一介白身,威胁公侯权贵……”
·
“楚遇之,你还真是好大的胆量!莫非丝毫不担心自身安危?”
酒楼上,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秦义下意识护到楚肆身前,警惕望向来人。
一身玉冠华服的曲应非从楼梯口走上来,脸色并不好看,显然楚肆对他的威胁让他现在还在耿耿于怀。
“没关系,这不是有小侯爷吗?”楚肆示意秦义退开,笑眯眯说道,“相信小侯爷是不会让我出事的。”
说着他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曲应非的脸色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黑下去:“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以为可以一直拿这件事威胁我?”
“没错。”楚肆认真点头。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还远远没有打破对方的底线。
曲应非一阵气结,郁闷之下就要接过那杯茶一口闷下。却见楚肆微笑着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