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笑一声, 拂袖说道:“他迟早要知道的。”
纪羡皱了皱眉, 方才何斯言的气息急促,想来应该是很害怕吧?
但他对着师父说的话句句出自真心, 追求大道是斩妖除魔,杀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算得上什么君子?
师父却说这命中注定……
纪羡眯着眼睛思索了一阵, 摇了摇头,这件事不可能发生。
等到纪羡回到房中,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屋中灯火摇曳, 透过修竹的屏风, 竹影在墙壁上晃悠。
柔白色的月光在地上留下一地寒霜, 一道熟悉的身影趴在小方桌上, 听到响动,抬起头来,那双漂亮漆黑的眼眸颤了颤,像森林里迷路的麋鹿,干净纯粹。
纪羡胸口滞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两人除了平时的必要“接触”,夜晚都是分房睡。
“我……”何斯言嘴唇动了动,低下头看着地上,小声说:“我想和长修一起睡。”
纪羡猜到了为什么,对于何斯言的心思一清二楚,沉吟一下道:“可以。”
何斯言抬起头,嘴角微微弯了,“要我伺候你沐浴吗?”
红烛的烛光映在他白皙的面皮上,抹了一层薄红,添了一份难以言喻的艳色,更显得眼眸s-hi亮,说不尽的好看。
纪羡心底动了动,虽早已放下了凡尘眷恋,但人对于美的事物总有种触动,更何况这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不用。”纪羡说了一句,何斯言的讨好自然是看在眼里,他这个妻子有点单纯,连讨好一个人这件事都摆在明面上,让人觉得又可爱又好笑。
何斯言目光失落的看着他进了内室,想要问出口的话又回到了心窝里,落寞的坐在了椅子里。
盘算着如何能让纪羡打消杀了自己证道的念头。
若纪羡要杀自己,以纪羡的修为,就算躲到了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出来一剑穿心,何况纪父母对待何斯言视如己出,不能丢下老两口。
思前想后,想要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
待到纪羡沐浴更衣,一踏出门便看到何斯言坐在塌边,只着了一件单衣,衣襟松垮的开着,半边如玉白腻的肩膀裸在空气里,隐约可见衣下粉嫩的颜色,乌黑柔润的长发散开,只在发尾绑了一根红色的发带。
眼里的水光潋滟,眼尾泛着红晕,好似绽开的海棠。
纪羡几步走上前去,表情淡定,轻声问了句,“阿言,不冷吗?”
当然冷,初春的季节又没有现代的暖气,何斯言皮肤上一层刺激起来的小颗粒,但这会说这个话太煞风景了,他微微笑了笑,“还好,我不冷,长修累了吗?”
纪羡解下外袍,伸手披在他的肩上,轻轻的掖了掖衣领,手指甚至没有碰到何斯言的皮肤,“春寒料峭,多穿点。”
“谢谢夫君。”何斯言低下头轻轻说一句,鼻子里全是纪羡外袍上淡淡的梨花香,清雅端正,沁人心脾,如同春风拂过,原本的惧怕渐渐消退。
“你不用如此。”纪羡淡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脱了靴子,顺势躺在了床榻上。
何斯言怔了怔,吃了闭门羹,静悄悄的钻进被窝里,他眼巴巴的看着纪羡,轻声轻气的说:“夫君,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知道纪羡不同意这门亲事,但看在他已服用了生子丹药,出于愧疚默认了这门亲事。
纪羡转过头看着他,昏暗的烛光下,那双眼睛天真干净,澄澈的没有一丝杂质,心口不由的颤了颤,如同扎了一根玫瑰刺,又好似被什么蛊惑了一样。
【纪羡好感+10,现好感40%】
“没有。”
“那你喜欢我吗?”何斯言小声问一句。
这个问题傻乎乎的,还真是单纯,纪羡看了他一眼,淡定的说道:“我已舍了凡尘俗世的情爱,一心只求大道,你若有一日心有所属,我可以成全你们。”
现在他说的轻松,日后想起来就想扇自己两个耳光。
何斯言迟疑一下,脑袋埋进了被子,气恼的扭过身子,背对着纪羡,声音闷闷的说:“我不会的,我会一直陪在老爷夫人还有夫君身边。”
纪羡看了他一眼,被白皙纤细的脖颈抓住了视线,淡青色的血管伏在皮肤之下,生出几分脆弱的味道。
脉脉生香。
他有些莫名的想到一些,何斯言仰起微隆的下颚,长发在身下散成一团,红润的嘴唇饱满姣美,优美的弧线顺着下颚直到脖颈上,出乎意料的动人心魄。
这让纪羡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想要去那颈r_ou_上咬一口。
他的确这么干了。
[……]
第二天一早。
何斯言见了纪父母,随同纪父整理了家中生意的账本。
平日纪羡回了纪府,不是在练剑就是在看书,对于家里生意上的事并不关心。
这个世界观里修仙是一件很光耀门楣的事,就跟现代谁家孩子考上哈佛了一样,外人都会对家里的人高看一眼。
但修仙是件花钱的事,所以经常有富商一家人供着孩子一人修行,盼望着孩子修成正果之时能提携一家人。
何斯言看完了账本已经到了午时,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大口,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出门晒晒太阳。
纪家的院子很大,园中有一片晶莹剔透的湖,上面系着一个舟,纪父有雅兴之时会泛舟垂钓。
只不过现在春寒,湖里也没有鱼,只有水平如镜的湖面,倒映着假山石影。
他方走到了湖边,听到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