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句话他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林梢在换下自己那件针织毛衣的时候,在袖口上看见有几根毛黏在起球的毛线上,大概是蹭到了那只小猴子留下的,这几根毛在日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妙的银白色。林梢对猴子的种类没有什么深的研究,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回来了缓过来了,又看到这颜色的时候才生出异常之心。
有全白的、皮毛发银光的猴子么?林梢在借来的手机上搜图片搜了半天,除皮毛这一特点以外,也没有找到种类样子和他救的那只相似的猴子,总有那么点不相同,那他救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再往里延伸了想,他去的又是什么地方呢?
根据他在任务中看到信息,那地方暂定叫招摇山吧。那里没有一丁点信号,并且生长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连网上都搜不到的“猴子”,那个地方,真的属于他所生活的地球么?
要不就是电信4g全球通在骗人,要不就是像他猜想的那样,那里并不是他土生土长的世界了。
对于这一点,林梢在想清楚之后反而相对坦然地接受了,只是他不知道这丑镯子会在什么时候又突然发难,他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系统到现在仍然显示在维护中,原本的界面打不开,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陈源开看着他说了几句话,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之后又不说了,面对着窗户眼神没有焦距的样子。林梢虽然也能喝酒,但平时没碰过高度数的,陈源开递给他的是40度的人头马,他迷迷糊糊地都喝下去大半杯了,直到脸上泛起潮红,他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杯子,问道:“你给我喝的什么?我怎么……感觉这酒有点辣,还有点、嗯,上头……”
陈源开性格不靠谱,他倒酒的时候也没想太多,拿着自己手上的酒就倒了,但林梢的酒量哪能和他比,看着人脸色不对了,他才反应过来这酒度数过高不适合林梢喝,万一他爸知道他又给林梢瞎喝酒准是一顿打没商量,这家伙连忙把酒背到身后,领着林梢往桌边走,一边走一边岔开话题:“哎呀没什么没什么,你看上菜了,来来来我们先坐下来吃菜吃菜。酒就不喝了,先喝碗茶……”
林梢的酒量倒也没那么差,那杯子不算大,他脑子虽然被酒j-i,ng熏了一下,但是还能保持清醒。但宴席一开场很多事情都不受控了,小巷子里邻里关系算不错的,今天老陈家包了个大包间,六张桌子全坐满了,席一开菜一上,相互敬酒是拦不住的,这儿人又这么多,人人敬过一轮,喝的酒哪能少呢,即使陈源开出于心虚一直帮他拦着,但林梢自己也抹不开面,还是喝进去不少。
这里头许多邻居都帮衬过他,特别是他出了车祸右腿受伤又遭遇唯一的亲人爷爷郁郁而终,这段时间是邻里之间帮他把点心铺子开起来并支撑着经营下去,又轮番找他聊天用最朴实的道理劝他振作,才让他这个半残废在家底被一系列事故掏空的情况下重整旗鼓,有了生活来源并坚持到了现在。林梢心里念着别人的恩情,自然不好意思拒绝。
到后面他喝的有点晕晕乎乎,脑子也不太清醒了,还好陈源开一直盯着他,扶他在旁边沙发坐了下来,打算等宴席散了就送他回去。林梢仰面躺在沙发上,面色潮红,衣服扣子也因为太热解开了几颗,他闭着眼睛,稍有些长的头发也乱了。
陈源开看了半天,心想阿烧真好看,又很能干。就拿望江楼这顿晚饭来说,菜色也一般,就是逼格高,口味上还不如阿烧做的好吃,若是没有那次的车祸,不知道怎样好的女孩才配得上他。
陈源开的眼神从林梢的脸上移到了他的左腿上,他每想到车祸那件事都觉得心情郁猝,大约街坊邻居都是和他有些差不多的心情,林梢口袋里被塞了不少红包,都是一些邻居给的,他原来硬犟着不肯收,后来喝迷糊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大伙才趁机塞进他衣服口袋里,林梢不大的上衣口袋被一个个红包塞得满满当当,都快掉出来了,还是陈源开给他收好了,等醒来再给他,他怕这个醉鬼乱动把钱给弄掉了,又趁着他酒醉,背地里又在红包里塞了五百块。
陈源开给钱还给地鬼鬼祟祟像做贼似得,给完还松了一口气。林梢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花板,又去拉陈源开的衣角。
“源开……”他的声音软软的,“我想去上厕所。”
“去呀,厕所就在一进门的左边。”
“你扶我去。”林梢拍了拍自己的头,很认真地解释,“我的头太重啦。”
第六章 眼镜
不巧的是,包间的厕所有人占了,大半天了也不开门,估计也是喝多了。
林梢还晕晕乎乎的,头半靠在陈源开的肩膀上,陈源开摸了摸他头顶翘起来的头发,道:“我们去外头上吧,外头有厕所。”
外面的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林梢到了之后立刻过河拆桥,把陈源开推开自己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
陈源开怕他摔了,也想跟着进去,被他毫不留情推回门外。
“你不要进来。”林梢嘟囔道,“我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上厕所啦。”
陈源开:“……”
他一醉就有些幼稚,陈源开心里清楚那里头也有自己的锅,那杯40度的人头马超过了林梢的承受范围,他只好顺着林梢的话站回了外头,轻声细语地说:“好好好你自己上,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行么?”
这洗手间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