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耀辉微微点头,起身扶着年知非的双肩试图把他摁回床铺。“你喝醉了,再睡一会吧,我看着你。”
年知非没有动,他静默地看了齐耀辉一会, 忽然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扣。
“年崽,别这样!”齐耀辉瞬间明白了年知非的意思,急忙摁住他的手,将人紧紧拥入怀中。“你乖,别这样,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
年知非心头一落,惶然问道:“你改主意了?”
——也是,未分化的确缺乏吸引力。
可年知非心里很清楚,他已经有过一次分化失败的经历。即便再次分化,分化成ala则十分排斥,十有八九会再次失败。而相比信息素衰竭,未分化实在是一个安全太多的选择。至少不用每个月都经历一次生不如死的发情期,每一阵的剧痛都在提醒他,你是个怪物!
“是的,我改主意了。”齐耀辉毫无章法地轻吻着年知非的发鬓和耳垂,抚着他的背脊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年崽,我错了,我真的不该这样对你……”
年知非只觉整个头颅“嗡”地一声炸开了,齐耀辉后面的话他根本就没听清。他只知道,齐耀辉改主意了,他不要钱也不要性,那他要什么?年知非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强迫自己对准齐耀辉那开开阖阖的双唇,尽力保持平静。
“你想要什么?”
“……是我太小心眼,是我不够体谅你……”
齐耀辉正绞尽脑汁地向年知非忏悔着他这段时间以来的恶劣言行,可不等他把话说完,他就已听到年知非用近乎嘶哑的嗓音再次问他“你想要什么?”。齐耀辉猛然一怔,终是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清醒过来,低头看向年知非。
年知非面色雪白满额冷汗,目光却没有焦点,那几乎是理智崩溃的前兆。
“年崽?!”齐耀辉吓坏了,急忙捧住年知非脸,一面狂乱地吻他,一面赌咒发誓。“年崽,醒醒!看着我!看着我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不该再翻旧账,是我不该乱发脾气,我发誓,我不会说出去!你想要做‘年知非’,那就继续做‘年知非’。过去的一切,我死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年崽,我发誓,相信我!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年崽!”
年知非被吻醒了,或者说,被吼醒了。他愣愣地看着齐耀辉,半晌方轻声挤出一句:“你不会说,你会保密,你发誓?”
“我发誓!”齐耀辉重重点头,痛心疾首地向年知非忏悔过错。“我是个白痴,混蛋……”
年知非却根本无心倾听,只固执追问:“条件呢?”
“没有条件!”齐耀辉目光炯炯地看着年知非,深情告白。“我爱你啊!”
年知非近乎讥诮地笑了笑,无力地摇着头,没有说话。
“年崽,你不信我吗?”齐耀辉捉着的年知非的手掌贴上自己的面颊,热切地说道。“我这一生,只爱过你一个人。我说要分手都是气话,我……我气你瞒了我这么久,我气你以前……”
他话说半截,又猛然噎了一下。
“我以为我可以彻底忘记你,但是我根本做不到,我一秒钟都无法忍受见不到你……年崽,我想通了,现在我真的想通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不好?翻篇了,我们重新开始!就跟以前一样,好不好?我发誓,我再不会伤害你,不会欺负你,不会旧事重提。年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你也仍然爱我的!”
年知非目瞪口呆地看着齐耀辉,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最软弱可也是最美好的梦境。
齐耀辉满脸急切地看着年知非,近乎乞怜低声说道:“年崽,说话呀!答应我,说‘好’。”
年知非却慢慢地缩回手,缓缓地把自己抱成一团。
“……年崽……”齐耀辉心疼地看着拒绝他靠近的年知非,心中逐渐溢满失落。
不知过了多久,年知非方哽咽着道:“你说你爱的不是我,你说我不配……”他没有抬头,泪水却仍是从紧闭的双眸间无声滑落。“你骂我,骂地很难听……你怀疑我跟……曲江……”
“年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齐耀辉急忙道歉。
年知非却只微微摇头,悄悄在被子上擦去眼泪,终于抬起头看着齐耀辉。
“你没错,你只是,原谅我了。我杀了陈海,可也已经一命抵一命;出身不好并非我能选择的,如今我已经是另外一个身份,一个你能接受的身份;甚至、甚至我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丑事,你也愿意翻篇了,你终于原谅我了。”
齐耀辉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年知非的每一个字都说中了他的心事。
“谢谢,谢谢你齐耀辉,我一生一世都会感激你的,谢谢你愿意为我保密。”年知非神经质地点着头,迅速移下床铺穿上鞋袜。“我发誓,我一定会奉公守法,不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
“回来!”
眼见年知非穿上外套迫不及待地要离开,仿佛一刻也无法忍受与他同处一个屋檐下。齐耀辉终于醒过神来,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都不能走!”
年知非酒劲未散,站立不稳,踉跄了两步就向后摔倒在了大床上。这一下摔地他头晕目眩,恶心欲呕。可他俯在床上咬牙哑忍了一阵,仍是一字字地说道:“齐耀辉,你听清楚了!我不愿意!我不是你养的狗,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更不会让你帮我选,我该做什么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