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灯翻了个身,又想道:兰雪怀怎么这么冷漠?
其实,这才是他最纠结的地方。原以为他没认出自己来,自己也能凭借着厚脸皮搭上几句话,但是万万没想到兰雪怀竟然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奇怪,太奇怪了!
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当然,此事也只有闲灯自己在这里纠结了,要是换成唐棋乐来,唐棋乐准要说:他有什么变化,他不是一直这样不爱搭理人吗。
闲灯自己没察觉,兰雪怀跟他在一起时,对他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他自己见过一个十分少年气的兰雪怀,便理所当然的以为大家见到的兰雪怀都是这样的。要不然,他现在的落差也不会这么大。
“连搭话都搭不上……果然我还是得把璎珞找回来才有机会跟他见上面,不然就凭现在这样——”
他擅自跑走了,还给兰雪怀的名声一记重创,对方见到他,岂不是要把他抽筋扒皮活剐了?!
想到这里,闲灯不敢再想,立刻强迫自己去想今晚上遇到的邪祟。
谁知道刚开了个头,他的小腹忽然就腾升起一股又酥又麻又狂躁的奇异感觉。闲灯眉头一抽,一开始还没注意到这点小小的变化——他刚才在楼下喝了几杯果酒,便以为是这个果酒在体内作怪。
念了一遍清心咒,闲灯侧过身子准备入睡。
下过雨的天气应该是十分凉快的,特别是雨还没停,丝丝微凉的雨汽从窗外传进来,像只无形的钩子,钩的闲灯浑身都不耐烦起来。
他连续翻了好几个身,翻到自己头晕脑胀,神志不清,这才察觉出自己身体不对劲。
闲灯从床上勉力坐起来,发觉自己除了烦躁之意之外,还有股奇怪的悸动引得他浑身发热。他起身去桌边倒了几碗水给自己喝,只喝了两口就发觉没用,此时,他晕乎乎地脑子里终于拼凑出了原因:三六九!
一定是那个鬼药的发作时间到了!否则,普通的果酒喝下去,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距离上一次吃药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因为吃下去之后身体并无任何不适,而且闲灯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所以这药逐渐的就被他忘了。再加上合欢十三仙一直都跟在自己身侧,如果需要解药,只问他们一声就好,也不用放在自己身上——不然,那两人还不相信他。
这下好了,挑在这个时间点发作,真是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闲灯连忙穿好衣服和鞋子,顾不得外套,直接就往门口冲,到了门口的时候,发觉自己的面具没戴,又折回来敷衍地在脸上乱贴一阵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贴好,推开门就从后院走去找合欢十三仙拿解药。
刚走到楼梯口,他就遇到了熟人,正是祝梓渊。
此人似乎刚上楼,见到他的模样,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涨红:“姑娘……”
闲灯是见不着自己的样子了,只在心里想道:一定是很不登大雅之台的。
他没工夫应付祝梓渊,推开他就往外跑。祝梓渊心生奇怪,连忙追去:“姑娘,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闲灯恍若未闻,祝梓渊见他面颊发红,眼角眉梢都是春情,虽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事,但断然不能由他一人大晚上的跑出去,便拽住他的胳膊,强硬道:“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在下可以帮助你。”
闲灯反手就是一折,他体内的煞气如同潮水一般翻江倒海的涌了出来,祝梓渊一愣,脸色一凛,暗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目光往上看,看到闲灯一双十足冷漠地双眼,叫他浑身一颤,双腿不自主的发软。闲灯折他的手,却没折断,从嘴里吐出来一个字:滚。
说完这话,闲灯的神智恢复了一些,又十分磕巴地开口道:“我是说……你离我远一点。”
祝梓渊听他还有商量的余地,又想开口问。
但是闲灯已经不在理会他,却是也没往外跑,而是找了个角落抽出了一段绳子,把自己的双手给捆了起来。他方才发现,这个春心荡漾三六九很容易让自己身体失控,闲灯在那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是压制不住体内煞气的,索性先捆了自己的手,免得自己伤人。
他坐在角落中,低低地喘气,等着一阵子药效过去。
事以愿违,三六九的药效并不是间断性的,而是持续性的,他等了半天,没等到药效过去,反而愈演愈烈。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闲灯又站起来,还是只能去找合欢十三仙拿解药。
他刚走了两步,身后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祝梓渊抬头一看,连忙喊道:“兰先生!”
闲灯听到名字,也往后看,他看到兰雪怀,连忙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祝梓渊脸色一变,就要上前拽住闲灯,可惜闲灯动作比他快,率先到了兰雪怀身边,脑子晕的其他的都顾不上,本能地松了一口气,朝他求救道:“小仙君……”
他想了一百二十个理由开口,有承认自己身份的,也有不承认自己身份的。有准备继续糊弄兰雪怀的,也有抱着他大腿嚎啕大哭求救的。
结果话到嘴边,条件反s,he,后悔莫及道:“我错了!”
——反正不管错没错,先承认自己错了就是。
兰雪怀抿着唇,心里一直怀疑的东西终于得到证实,于是伸手掐住了闲灯的脸。
祝梓渊看到这一幕,呆滞了。
兰雪怀用手在他脸上掐了一下,捏到了一层薄薄地面具。
他冷漠道:“你不是很能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