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魏星阑从善如流。
洛衾:……
好不要脸!
不久后,小厮将热过的烈酒隔着厚布捧了过来,还一边忧心地说道:“热酒烫喉,二位姑娘慢些喝。”
门嘎吱一声合上,魏星阑竟直接将手贴在了壶口上,似是不怕烫一般。她一边道:“我练的功法至寒,这等热度的酒还不足以烫到我。”
说完,她倾斜着壶口,把冒着气的热酒倒在了那薄纸上,正好将那纸全都打s-hi。
骤然间,纸上的字缓缓显现出来,写的是一句令人不解其意的话——
“y-in阳相生,虚实相济。气沉于渊,百纳归元。心逆其项,运劲不滞。”
两人面面相觑,皆不知此乃何意。
洛衾细细品着这句话,在心底默念了数次,她愣道:“莫非是什么心法口诀。”
“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口诀。”魏星阑道。
的确如此,洛衾蹙眉,她见过的秘籍虽然不多,可哪本不是说得明明白白的,像这样表意不明的,大抵是要将人诱入歧途。
她本不该问,可既然魏星阑有意让她知晓这纸上写的是什么,便表明了没有隐瞒之心,在犹豫了片刻后,她才道:“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天霜玉里藏的是什么。”
一时之间,屋里静得连丁点声响也没有。
半晌后,魏星阑笑了一声,坦然道:“是,我不知。”
“你我本不是一路人,你为何要让我知晓此事,如今惊浪剑为天殊楼所有,这曾藏在剑里的物什也该是天殊楼的机密,你就不怕我忽生歹意?”一路上洛衾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而如今终于问了出来。
被问及的人却不觉半点错愕,反而悠悠说道:“你又算不得外人,知道些许又能如何。”
“你——”洛衾只觉得这人简直无药可治了,若自己心思不纯,这魏二小姐定然已经被坑得家底都不剩了。
这么一想,她忽然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这定然是错觉。
魏星阑屈起手肘抵着下颌,说道:“你是不是想知道白眉究竟做了些什么,他和青锋岛、天殊楼又有何渊源。”
不等洛衾回答,她径自说道:“白眉的剑几经周折落到了青锋岛,先前持剑的人多半死于非命,不少人觉得是白眉做的。于是少年时的叶子奕把剑弃入了湖中,数年过去,谁都以为白眉死了,毕竟那为剑杀人的不明人再也没有出现。”
“叶子奕自然也是如此,他不忍看到宝剑蒙尘,便借品酒之名聚来天下豪侠,谁能捞出宝剑,这剑便归谁所有,不言而喻,剑自然落到了我爹魏青鸿手里。”
“可谁料,白眉竟然没有死,他在北寒之地现身,欲抢回宝剑,这在百年之前便是白眉银发的老人,百年后的模样竟然丝毫未变。”
洛衾蹙眉,“这白眉练的功法竟如此诡谲,之后又如何了。”
“叶子奕得知此事便赶去北寒之地助天殊楼一臂之力,他的武功虽堪称江湖第一,却只堪堪与白眉打成平手,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魏星阑道。
洛衾莫名觉得心口一阵绞痛,记忆中,似有什么在挣扎着破土而出,她从未见过这前岛主,却对这名字颇感亲切。
她又问:“那白眉最后去了哪里,叶前辈又如何。”
没想到魏星阑竟卖了个关头,似笑非笑地说:“之后的事,以后再同你说。”
这是八月十五遇上云遮月了,这云还遮得过分得很,连丁点光也没露,着实扫人兴致。
洛衾沉默了半晌,忽然说了一句:“我看你魏二小姐的嘴,可真是骗人的鬼。”
魏星阑:……
“这讲故事,得讲究个循序渐进。”她倒了杯茶,讪讪说道。
洛衾:“可你扮话本的时候,可连贯得很,还能连着换上好几本,就跟这话本是你自己写的一样。”
魏二小姐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茶,“你知道走火入魔的时候,我也控制不住自己。”
“这我明白,故而手才不老实得很。”洛衾特指上一回险些被帮着宽衣之事。
魏二小姐是哑巴吃黄连,哑口无言。
翌日清晨,谷中浓雾渐散之时,洛衾和魏星阑带着那昏昏欲睡的小祈凤往院子外走,守院的小厮揉了揉惺忪睡眼,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他本以为那两位姑娘会因为醉酒而误了时辰,可没想到她们不但早起了,那身着黑衣的姑娘还神采奕奕的,丝毫不像是喝过酒还彻夜长谈的模样。
神仙,真不愧是神仙。
薛逢衣送了她们一程,而严酌柳也捧着连夜铸好的剑赶了过来。
她脸色有些苍白,可模样却依旧端庄沉稳,似是刚刚沐浴过的模样,发梢还有些s-hi润。她手里捧着一把银白的剑,那剑全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原先没有剑鞘,故而剑鞘也是新铸的,那镂空的花纹j-i,ng致得无可挑剔,流光若隐若现,乍一眼看去与惊浪剑截然不同,可用材却是一模一样的。
洛衾怔愣看着,没想到一夜过去,这剑竟会从原先的朴实无华变得大放光彩,她连忙道:“多谢谷主赐剑。”
“这剑配你,正好。”严酌柳笑道。
洛衾双手接剑,将剑刃从鞘里拔出,那剑身通透光滑,竟有两道深陷的血槽。剑身虽细,剑尖却是两短一长的三尖,似是花瓣一般。
与惊浪剑相比,惊浪剑更显刚劲,而这一把却美得夺目。
虽说是重铸,可却活脱脱像是新铸了一把截然不同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