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黛玉虽不在乎,有人却为她不平。
嘉婉最是心直口快受不得气的,她原就与嘉芙有些龃龉,今又见嘉芙对黛玉有些敌视,一股无名火登时便窜上心头。黛玉是她认可的好姐妹,欺负黛玉不就跟欺负她是一样的么?是可忍孰不可忍!
嘉婉的拳头握了放,放了又握,如此再三,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刚要拍桌子,被嘉柔一把抓住,登时柳眉倒竖、凤眼圆瞪。
“嘉婉,你带林妹妹去后面的大花园逛逛!”
“姐姐……!”嘉婉又急又气,直跺脚,“她——”
“还不快去!”嘉婉也瞪起眼,满脸的严肃和不可反驳。
黛玉见此,知道再逗留下去无益,便挽起嘉婉的手,硬拉着走了。走了十余步,黛玉才放开,嘉柔揉着手腕把黛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啧啧称奇,“黛玉妹妹,没想到你人这么小,力气倒比旁人都大呢。”
“呃……”黛玉蹙眉,纠结了一瞬,说,“我天生气力大。”
好吧好吧,她没怎么说过谎,虽然编此瞎话并非出于恶意,也不会对别人有什么伤害,但内心这深深的负疚感是怎么一回事。重生以来,离奇的事太多,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吧,又何必徒增烦恼?而且今生她可不是前世那年少无知、不懂世事的少女,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把自己保护好,才能保护更多人。如此一想,心中倒畅快多了。
“唉,你不知道那个嘉芙多讨厌,每次都欺负我,不就是仗着她是嫡出的么?养成那么个跋扈的性子,看她以后怎么嫁人!”显然,感叹完黛玉的力气,嘉婉的内心又升腾起对嘉芙的强烈不满。
“好了,我们去看花罢,不相干的别想那么多。”
“嗯,你说的对,我们看花,才不让那不相干的扰了兴致呢。”听了黛玉的话,嘉婉瞬间恢复乐天的本性,恨不能奔到花园内畅玩一番。
不多时,已进了花园。
黛玉留心观看,此处与别处不同。园内虽也已菊花为主,但修剪的极为整齐,种类也繁多,金鸡菊、波斯菊、日光菊、异果菊、雏菊、堆心菊等等,不下五六十种。颜色也是五彩斑斓,红的、白的、黄的、紫的,一簇簇一盆盆,摆成具有美好寓意的福、禄、寿字样,也有动物形状,甚至还有的摆城诗句。
益阳公主出来见客时,花园内已是熙熙攘攘了,见了礼,便是一人一个小案,坐下吃茶,接着是宴会,看戏。戏唱到一半时候,益阳公主叫了黛玉上前,拉了她的手,问:“这是户部尚书林大人家的千金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黛玉笑道:“公主过奖了。”
益阳公主又问了黛玉好些话,临走还道:“一会儿你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说。”
黛玉虽暗自纳罕,却也恭恭敬敬的答应了。回到贾敏身边,便低声问:“母亲,公主如何知道我呢?”
贾敏眸光闪了闪,道:“想是太后说的,不然就是五王妃。”
秋天的日头既不过于炙热也不至于荒凉,微风吹过,远处的白杨飒飒作响。在这“哗哗”的特殊音律中,枯黄的叶片潇潇而下,虽离得远,但偶有一两次还是能落在花园内的。春荣秋枯,有生机勃勃的辉煌,便有凄凄惨惨的凋落,一个叶片的生命也便就此终结;却也不是终结,凋落的叶片化入泥土,重回树木之中,滋养着树木一岁一枯荣,直到长成新叶,何尝不是另一种重生?
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而已。
人生也如这枯荣之理,只要不放弃,心中又希望,每一道坎儿便是一条心命运的开始,一个美好的选择和开始。
黛玉捻起小案上的一片枯叶,持着叶柄转了几圈,认真的似乎想要记下叶片上的纹理。
宴会之后,黛玉被丫鬟带至一个雅致的小院。
益阳公主已换了家常衣裳,坐在炕上吃茶。黛玉正要行礼,益阳公主便道:“免了,快请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