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竭也一样。
他要找一个人来容纳他的悲怒。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江熙来和尤离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但如果把一切都算在明月心头上,也不算冤枉了她。
乳白色的瓷瓶已在手里握得发暖,冷霖风抽枪回身,唐竭正一扇离手,被前者按住肩头。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唐竭收扇,“大敌当前,说什么胡话!”
明月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唐青玹,让唐门把大悲赋——”
唐竭已冷喝打断她,“你跪下求我,我可以考虑给你。”
公子羽似乎骤怒,然不为所见,只能隐约感受到他掌下杀气。
唐雅远远奔来,呼声被湮没在喧闹里,唐竭却已听见,冷霖风未注意到,却有直觉告诉他不好。
明月心一笑,“也罢——我拿你去换它,想必你奶奶还是更想要孙子。”
她目光扫过公子羽,意味昭然。
唐竭甚至期待着她过来,那女人却未动,只有白色人形掠动如烟,冷霖风□□挑空,金光一晃似狂龙穿风,刚要护他在身后,却被人猛力挣脱,终于听见唐雅的呼声。
随之而来的是从未感受过的诡异药气,眼前殇白含光,伴着唐雅的厉声。
明月心却笑了。
叶知秋一剑挑开白衣人,眼见周遭数个青龙暗卫须发皆白,震怒滔天,身形之快只见一道暗红残影,剑锋从那女人胸口飞过,血色毕现。
明月心惊痛,白衣人生死未明,唐竭直视唐雅含怒的眼睛,手臂一直发抖。
若时间能静止此刻,就可详闻杜云松的痛呼,腐蚀般的疼痛,血液都滚烫起来,倾尽全力也压不住。
叶知秋压抑多年的怒气都迸发出来,真相就在眼前,手中唯孤鸾而已。
数把尖刀镀着盛夏金光迎上孤鸾的冲击,用了十足十的力道,也抵消不了灭门之恨,却听一声炸裂,灰烟乍起,来自飞刀主人的声音,镇定坦然——
“萧某来迟了,夫人快撤。”
醉月居后山的人也已出剑,却非孤鸾,也不是他从前那把艳丽的兵刃,普普通通的长剑,在对面人颈间架上,
“你是何人——”
女声清凌,有大限将至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