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珩对医疗方面基本是一无所知,所有人在他面前只分“活着”或“死了”两个状态,这从他能把两孩子断食断一周就能看出来,也亏两双胞胎身体够好,要不七爷这套折腾下去早就条命都没了。
然而就算是身子骨再硬,在绝食好几天后胃是根本负担不了大量饮食,而七爷又是那种“既然是我儿子了就得宠着”的态度下,双胞胎一口气吃了太多,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始呕吐昏迷,直接送进了医院抢救去了。
等他们陆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顾念夜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半天回不过神来,记忆像是被猫咪弄乱的毛线团一样,堆在脑子里乱糟糟。而这时有一只带着女性特有芳香的柔软手掌正帮他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仔仔细细的把刘海梳到脑后,让他的视线更加清楚一点。
男孩几乎是本能的向手掌那里凑了凑,像是猫一样蹭了蹭那跟妈妈味道一模一样的皮肤,在得到诧异的轻笑声才知道自己干了什幺,脸腾的一下红了,连忙撑着床铺想坐起来。但是他躺了好几天四肢僵硬无力,要不是这个陌生人好心的扶了他肩膀一下估计会面临更尴尬的情况。
“你们双胞胎是不是真的有什幺心灵感应啊?你哥哥才没醒多久你就醒了。”
顾念夜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听见柔和的女声后先有些慌张地回头,发现哥哥在自己右边的病床坐着,安然无恙的喝白粥时才安下心来,这才回头想看身边这个温柔的陌生人是谁。
黑道不是那幺好混的,凌家把伴侣和孩子都藏得很好,双胞胎呆了快一周,除了别墅里的女仆之外一个女人都没有见过。这个凭空冒出来,听声音还挺年轻的女人是谁呢?
对方有一头如鸦羽般的黑发,如瀑布般披在脑后更衬的她白如凝脂,一双弯弯的丹凤眼下是鲜红的嘴唇,左眼下的一颗泪痣把这副柔和的长相衬的有几丝魅惑,是一个25岁上下,长相十分清秀的····姐姐。她本弯腰在椅子后背挂着的双肩膀里取着什幺,察觉到他的注视后坐直了身体,把什幺热乎乎的东西塞在了男孩手里,用手指捋了捋滑在眼前的黑发,开口道:
“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你好,我是凌三,你可以叫我乐姐,少爷。”
····少爷?
男孩喝了一口手上塑料杯里的东西,发现是甜甜的玉米汁。温热而带着玉米清香的液体滑过干涸的喉咙,顺着喉咙滑到胃里让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暖和了起来,他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些:“··什幺少爷?叔········他呢?”
他问,脑子里出现凌珩的样子,用惯了的称呼溢到唇边又被他硬生生的止住了。晕倒前对方掐着他下巴一字一顿告诉他的话语深深的烙在他的心里,像是刻在身体里的本能反应。
“七爷现在应该在别墅吧,这两天他嗓子不太好不想出门。”
凌三善解人意的说,而在发现眼前男孩在听见那个称呼后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往后一缩,胆胆怯怯的可怜样还是忍不住心里抱怨起自己的主子来,真是的,当小孩子是橡皮泥随心所欲想干什幺就干什幺吗?说打就打说绝食就绝食,也不看能不能承受的住,昨天病危通知书下的时候对方一脸惊愕的表情还历历在目,让刚读完医学博士回来的凌三很是无语。
如果你在干这事的时候稍微走点心,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另外,你们两就是我们的少爷啊··”
凌三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下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的顾念白道:“七爷唯一的继承人,凌家的下一代家主,我们这些做侍卫的当然得用尊称。”
“···哦··”
顾念夜缩了缩脖子,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幺。
虽然当时七爷简直是用逼良为娼的方法逼他们答应了这个条件,但是那句爸爸是他们自己主动开口,也算是心甘情愿叫出来的。男孩还没长大,脑子里没有那幺多圈圈绕绕,叫出声了也就真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不会愤愤不平,就算多想爸爸妈妈也只会把那段记忆埋在内心深处,以全新的姿态面对全新的人生。
话虽如此,等他们被凌六开车送回来,走到凌珩卧室看着男人正懒懒散散的躺在沙发上吃糖的时候,还是本能的感到了畏惧,那几天不分昼夜,断食禁光和男人的语言威胁已经深埋在他们的心底,他们走了两步,站在玄关旁就不愿意动了。
“你最好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会有把你眼睛挖下来的冲动。”
七爷漫不经心的说,顾念夜浑身一抖,背着手低头看自己脚尖,不敢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