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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睡。」知道我听到了,他又开口。
「啊,没关係啦,演奏会是晚上,我也可以睡到中午。」我开玩笑说。
音乐会是晚上七点半开始,定装也是下午的事,早上只有练习而已,对我来说相对轻鬆很多了。
但玩笑归玩笑,睡眠这件事,事实上除了刚回台湾第一两天有时差问题之外,我很少睡到中午的,都是七早八早起床练琴。再加上白天上学,练琴大多是晚上,因此也很晚才能上床睡觉,还必须踩着弱音踏板怕吵到邻居,自已则是一边打瞌睡一边弹。长期下来已经成为生理时钟,早就习惯睡得少。
洗面乳已经在脸颊上搓散,我準备开水龙头沖掉。
「早睡,身体好。」
听他这幺说,我突然说不出话了,放在水龙头上的右手跟着慢慢失去力气。
这什幺感觉?
就很像冬天过了之后,明明只为温度回升感到鬆一口气,没想到春风却用最温柔的拥抱圈住妳,不只不冷了,还觉得很温暖,暖到全身可以鬆懈,像尘埃一样安稳地沉下,落在土阜、落在柔软的草地,或落在静谧的坑。
这是一个很奢侈的感觉。
邱晨总是会用很简单的文字,给人最温暖的感受。
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
「有没有听到?」他没得到我的反应而出声,我才回过神。
「知道啦。」我开了水龙头,清水哗啦哗啦地流出来,我说:「我在洗脸,而且国际电话很贵,我挂掉啦。」
「嗯。」他回,「掰。」
「掰掰……」
正想再说句「晚安」,电话已经被切断了。
晚安。
还有……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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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前一天果真早早去睡,我隔天起床精神好得多,也很有可能是心理因素,不过精神这回事本来就是心理问题。
我煮了饭当早餐吃,有种特别有朝气的感觉,至于减肥这回事,我相信在演出当天早上为了减肥选择不吃是相当愚蠢的行为,尤其做为一位敬业的钢琴家,不论是弹琴的力道过是整场演奏的体力都是非常重要的。
有了这个自我安慰的想法,我不要脸地又煎了颗蛋,还添了碗肉鬆配……
吃到一半不免还是有个罪恶感。
没关係的……我天生丽质……这点热量算不了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