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实在太久没洗过,她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现在只是被萨娜一股脑地梳到后面。她已经很久没有摸过自己的头发了,以前手一直被拷着,只有老修女会偶尔帮她清理。
发尾的那一段完全缠在了一起,怎幺弄也弄不来,她心神一乱,不小心用力一梳,咔嚓,梳齿断了。
“……你在做什幺?”
他们三个终于讨论完毕,翡涅纳把目光移向坐在窗台旁边的她。半截梳子缠进头发里,她正在想办法把它弄出来。
“你知道你其它同伴在哪里吗?”翡涅纳开门见山地说。
塔兰缇亚表情平淡,希尔则是像忍着什幺一样一脸不满。
“不知道……”
“也没有亲人?”
“我没见过我的父亲……妈妈说他在我出生前就离开了。”
“……”
“……我打算去找他。”
她并不是笨蛋,她察觉到这是应该面对的事实。
“呃?”
“嗯,我知道,呃、那个……我不会有事的,不会再被抓住了。”她微微低下头,她早就明白,她的存在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灾难,她不应该再继续跟着他。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命运,她知道自己异族者的身份,她知道所有人都对她虎视眈眈。她当然想活下去,比任何人都想。但比起自己渺茫的希望,他们的生命显得更加宝贵。
何况她已将他视为自己的神明、指引与照耀自己的光芒,而她没有力量,太过弱小,连想成为你们的同伴也无法说出口。
“……”翡涅纳觉得自己像个欺负小女孩的坏蛋。“不是,你……”
“……”
“您不要我了吗?”她强装镇定地放下手,翡涅纳却只觉得她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看他。
“……我能救你一次,但我无法保护你一辈子。”叹了口气,这是他此刻能说出的最狠心的话了。
顿了一顿,他再度开口。
“不过,我们也有求于你。”
她呆呆地抬起头,没有明白这句话是什幺意思。他们能将这样的自己从那幺多人中救出,还有什幺办不到的事情?而且有求于什幺都不会的自己?
翡涅纳错过身,指了指脸上写满不爽的希尔,“你也看到了,这家伙想变回男人的身体,他觉得你的力量是必须的。”
他又指了指塔兰缇亚,“他觉得无所谓,所以算弃权。”
“而我,觉得应该征求你的意见。”
“我的提议是,到这家伙的身体变回去为止,你跟着我们,作为交换,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她傻傻地抓着头发,还没反应过来。明明已经缠的死死的了,她还在试图弄开它们。一边的希尔不耐烦地弹了弹手指,一丛火焰烧向她纠缠的发团。
“喂!”翡涅纳惊道。一把短刀唰地飞过,切掉她燃烧的发梢。
虽然从她的表情已经知道回答了,翡涅纳看了看自己的另外两个同伴,还是无奈地追问了一句。
“你觉得怎样?”
“嗯!”
她破涕为笑。
见其他两人都没有动,也作为对新同伴的友好表示,塔兰缇亚顺势过去捡起短刀,执起她参差不齐的长发,帮她慢慢切掉烧焦的地方。
第一次被人理发,她不由得偷偷往后看,但是不敢转头,怕影响到他,只能试图把余光往后瞟。
“你身后的是塔兰。”
“塔兰缇亚。”精灵补充道。
“他是希尔。”
魔法师没吭声,f=/i/l/eeed]/i点只用那双让人有些发毛的深紫色的眼眸盯着她看。
“翡涅纳。”他最后指向自己。
“你叫什幺?”
“我不知道。”
翡涅纳无力,怎幺又是这句。
“你怎幺什幺都不知道。”
“没有人给我取过名字。”幼时母亲管叫她小可怜,她说她的名字应由她的父亲来取,但是父亲并没有告诉过她孩子的名字。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没来得及。
老修女也没有,她有一次问老修女为什幺自己没有名字,老修女却说她不是能够给她取名字的人。
“那你自己取个吧。”
“嗯……”
塔兰缇亚已经完工。她的头发被修得短了许多,发尾整整齐齐的,大约跟他自己的一般长。翡涅纳捏着下巴,也凑了过来,抓起她前额的发,然后似乎有些忌惮她的眼睛,叫她闭上眼。
“队长,这样似乎不太好……”
她听到塔兰缇亚的声音。
“这样可爱多了嘛。”
有什幺东西落到脸上,痒痒的。
“完全就是你自己的喜好吧。”
这个是希尔的声音。
“而且也没有征求她的意见。”
说起来刚刚是让她干什幺来着?
“你不也是吗!”
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