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相貌、习惯这些外在的影响因素,在跟那个人相处的时候,沢田纲吉就能清楚地感受到,与他交谈的人的本质始终没有变化,就像记忆里兄弟两人相处的时候……
沢田纲吉摸不清“纲”对于宇智波白来说是什么样的角色,不过可以隐约猜测,可能就只是需要照料的小孩子,跟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们一视同仁——这样的感觉吧。嗯,虽然很理解这个定位,但他就是,莫名地,有些心酸。
待在他脑子里的家庭教师隔了半晌才接话:“蠢纲,六道骸说的话你白听了吗?”
“呃,我听到了啊,骸他说我们在幻境里,还是……”
“——转世。这才是重点。”
在愚蠢的弟子再度被一言叫醒梦中人陷入痴呆状态之际,reborn继续用不咸不淡的语气给他火上浇油——其实是在实话实说,天知道他自己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还不明白么,无论是我们所知道的沢田白,后来遇到的齐木白,还是出现在这个幻境里的宇智波白,都是某一个人的无数次转世中的一道短暂出现的影子。”
“我们进入的是哪一段时间点,目前还毫无头绪,你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搞明白幻境的关键点在哪里,以后就永远留在这里别回去了。”
“接受不了也没有办法,这就是事实。沢田纲吉,难道说,你又想退缩?”
“……”
“不,等等,我只是有点乱……不会的,我不会逃避了。”
被这么一刺激,对沢田纲吉来说,正常的反应或许就是缩起脑袋苦着脸忍受家庭教师的毒舌嘲讽,但这一回,出奇的,他的声音先还是极低的,到后来,竟一下子放大,像是要将攒动的心音彻底表达出来。
“我不知道,我确实还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的,可是,不管沢田白是谁,我只知道他还是他——就行了!”
少年总是柔和的眼眸在这一刻忽然亮了起来,仿佛瞳孔深处燃烧起了最为灿烂的火焰,他借着势头,一鼓作气将盛满水的木桶提起来,一步一步往营地的方向快步走去。脚步还越来越快,到后来,像是连手中颇沉的重量都尽数遗忘了。
就像宇智波白刚才所说的,真正勇敢的人往往可以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人豁出一切,甚至战胜自己的恐惧,沢田纲吉就是这样的人。他一边儿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加油加油加油,一定要活着回家啊!妈妈可能还不知情,狱寺君他们肯定会很担心……最重要的是,回去之后,沢田纲吉想要询问齐木白一些事情。
到时候就能明白了,关于转世,还有他所经历的一切……
想知道。
迫不及待。
沢田纲吉提着木桶回到营地,一片热血的少年心立马就被万箭戳穿。
宇智波白……他没在!据说是去送别刚到这儿解了围就要立即前往另一个地方的波风上忍了。
可怜的沢田少年保持着“=口=”的表情,被先前怂恿他去打探消息的阿庆拖到了营帐里,一众还未洗去血腥味道的忍者围坐了一圈,啃着又硬又冷又难吃的干粮,讨论得却是热火朝天。
“还是水门聪明啊,居然这么简单就帮我们留守小分队把目标人物引走,来来来,大家商量一下要怎么制造惊喜。”
“他不会临时回来吧?要是我们讨论的声音太大,被听到就没惊喜了。”
“放心放心,波风上忍之前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一定会把白大人拖住一个小时。趁这个机会,大家快点啊!”
被夹在中间的沢田纲吉:“……”
太可怕了,这群人,真的是忍者吗?
他在这儿坐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将来由始末听明白了。
木叶是一个忍者村落的名字,这段时间整个忍者大陆非常不安宁,忍村之间的战争四处滋生,“纲”所在的由十几人组成的忍者队伍便是由木叶上忍宇智波白所带领的,驻守在木叶最为紧要的边境区域桔梗山附近,抵抗雾隐村忍者的入侵。
至于话中被提起的波风上忍波风水门,那个金发的青年是和宇智波白同期在这场战争中打响名头的天才忍者,也是宇智波白最好的朋友。就是这群打着仗还很跳脱的忍者,与自家老大的好朋友勾结,试图用这宝贵的一个小时时间在营帐里布置好简陋的生日宴会场景,等到凌晨十二点一到,再将惊喜暴露出来。
“呜呜呜,太感人了。”某个情感丰富的大老爷们被自己感动哭了,“你们说,白大人会不会当场哭出来?”
“……”
“……”
迷之沉默了半晌过后,才有人说:“不会哭的吧……说不定还会以浪费物资的名义把我们揍一顿。话说,你们觉得,他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要给他庆祝生日啊。”
互相对视一番,阿庆猛捅沢田纲吉:“纲仔!你打探的结果呢!”
沢田纲吉:“呃……”
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
好像在他陷入单方面的混乱望着人家的背影发呆的时候,宇智波白走进林子里之前,还特意回了一次头。
“我早就知道你们背着我想搞什么鬼了。”他微笑,“不过,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我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对啦,阿纲,你肯定不会偷偷告诉他们,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吧?”
继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