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之始
窗外的景色在烈日的照射下,显得有些乏力无趣;白天太干燥,行人的步伐也显得急躁冒失。陆廷安和以往一样踏着沉静的步伐,他的额上微微渗出汗水,显露出他此刻同样在承受着日气的侵扰,背部深色衣服也逐渐有了透湿的痕迹。
陆廷安还没有走到他的目的地,一群人护士和医生便往他的方向涌来;陆廷安依旧不急不躁,这群人的脸上带着惊喜而不是惊恐,这就意味着他听到的不会是坏消息;可他们的好消息对于陆廷安来说,也许没什么所谓,反正,总不会影响到他的人生轨迹,所以他有什么好着急?陆廷安挑了挑眉眼,柔和了本来过于刚硬的轮廓。
“陆先生,您终于来了!陆少今日终于醒过来了!”为首的医生显得特别兴奋外精亮盯着陆廷安。
陆廷安端起温和的笑,随后礼貌回应:“我代表陆家感谢医院对陆少的尽心治疗,没有想到景澄还能够醒来……”这群人还是很懂人情世故,并没有一直纠缠着陆廷安不放,赶紧让他进去探望病人。陆廷安踱着步往不远处的病房走,舌尖舔过下齿,他心里头在想这小子到底还是醒过来了。
陆廷安并未敲门,只是轻轻地拧开门把;他进去的时候,陆景澄已经清醒,他穿着浅蓝色病号服并且双腿盘坐起来,低垂着头,刘海有些长,柔顺的贴着他的脸庞,也遮住了他的神情,这样一来也让陆廷安窥伺不了他此刻的情绪。
陆廷安进来后,动作不大,并未惊动陆景澄,他也没有打算一开始就引起陆景澄的注意,而是静静的立在墙边双手交叠,沉默地观察着陆景澄的一举一动;陆廷安从来都不是缺乏耐性的人,可观察了陆景澄一段时间,他皱了皱眉目,陆景澄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对劲,坐在病床上的人,太沉默了,像是一座死气蔼蔼的雕塑。
“陆景澄。”陆廷安从墙角边走到陆景澄病床前方,他有意把步伐放重,继续观测陆景澄的反应,他喊了陆景澄的名,没有得到任何反应。陆廷安继续讽刺道:“陆景澄,你聋了还是哑了?别给我装孙子。”陆廷安总觉得不安,理智告诉他此时叫医生才是正确,可他就是想看看到哪种程度,陆景澄才会给他点反应。
“你就是个懦夫,你|他妈就是个懦夫,我没见过比你还蠢的人!”
陆廷安突然激烈的向前,双手紧握陆景澄的双肩,用力摇晃。几分钟过后,他原以为陆景澄照旧不会给他半点反应,可这时陆景澄狠厉的抬起双眸,看了陆廷安一眼便继续低埋下头,沉浸在他的世界里;陆廷安若有所思,刚才陆景澄的目光像是尖锐的刺。
他的目光顿在陆景澄身上,看着他继续沉默死寂,转身出了病房,打算与主治医生谈一谈陆景澄不对劲的状况。
陆廷安走后,陆景澄缓缓移动目光,眯起双眸,紧盯着陆廷安离去的方向;随即转动视线,环视周围。陆景澄?不,应该说是秦衍之了。
秦衍之敛下黑眸,他不太清楚现在的他深处怎样的情况。可他记得那一刻黎温涵把泛着血光的利剑刺入他的心脏,黎温涵他笑着,说他流着血的样子最美;再后来黎温涵的神情,黎温涵的言语,他已经记不起来,那些画面仿佛沾了水的墨,一点一点在纸上晕开模糊,再也还原不了。秦衍之只记得那股烧灼灵魂的痛苦以及狠烈滔天的恨意。等他再次醒来便到了这里,脑中一片空白,但是灼人的恨意却像是植根深处,从他醒来那刻起他的心中就堆积满无穷的怒意、恨意以及一缕莫名的不易察觉的绝望。
他拼命逼着自己回忆,脑中一片剧痛,秦衍之红着双眼,双手抓着床单泛起青紫的筋脉;他知道自己应该停下,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去回想,仇恨逼着他往后退,谁也阻止不了他的自虐;因为那个人,他曾爱如生命。
当陆廷安带着几位医生进来时正好看到令人震惊的画面,陆景澄的脸浮现不正常的灰白,嘴唇已被他咬出狰狞的血迹,他拼命睁大着眼,眼神充盈着血丝露出疯狂痛苦的神色;他躬着腰缩在病床上,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这时的情形与陆廷安离开时的沉寂完全是两个极端。几位医生有些怔愣,陆廷安反应过来一个箭步走向陆景澄,冲着医生吼了一声,他们才慌忙走过去处理。陆景澄此时疯狂挣扎,也许是因为疼痛他低吼着扭曲着自己的躯体,陆廷安和护士废了一些劲才制住此时的陆景澄,医生快速给他打了一剂镇定剂。
陆廷安看着镇定剂一点一点推进他的身体,他看着陆景澄慢慢地放弃挣扎,渐入平静,视线开始涣散,看起来有些可怜;陆廷安甚至觉得之前那种锐利眼神,也许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等陆景澄彻底昏睡过去,陆廷安与医生在外轻轻交谈。
“病人之所以出现这种剧烈反抗,也是是受伤之前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医生对着陆景澄的状况,小心翼翼的给出答案;陆廷安微微对着医生点点头,并没有为难他们。
陆廷安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深邃的看了眼静静躺着的无害脆弱的青年,沉默片刻后离去,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喂,爷爷,我是廷安;告诉您个好消息,医生说景澄有好转的迹象。爷爷,您不要着急,一切都还好……”陆廷安的声音离病房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陆景澄躯体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可是秦衍之的意识却是清醒的;被黑暗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