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不是个闲得住的人,翻译完那本“者鉴”手札后,她让周秀敏把近几年考古界的重大发现、最新科研成果资料找给她看,周秀敏怕她累着不大情愿,后来执拗不过她,只好给她弄了一大堆回别墅。两人平素无事,就窝一起看书,周秀敏也不工作了,给多少钱也不干,朱砂都已经回来了,她不需要去挖那座大山找她,要那么多钱干嘛?她只要守着她的朱砂就心满意足了。
小别墅是西式风格,在客厅有个小小的壁炉,天气冷了,就让里扔几块木柴烧得暖暖的,拥个毯子坐壁炉前,喝杯暖茶,没有了外人的打扰,二人世界幸福又安静。
春节一天天逼近,大街上喜庆热闹的气氛无不突出着“过年”的重点,在小别墅二人世界不觉,一到人多地方才惊觉,周秀敏开了车带朱砂出来走在,朱砂站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不由得有些恍惚,她许久没见过这般景象,蓦然见得,竟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
周秀敏拉着她的手,像是明白她想法似的,把手指慢慢的融入她手指,朱砂自然的配合着,两人十指相扣——
“是回来了。你看,我在呢。”她轻轻的说。朱砂看着她浅浅的笑了。没说话。
两人漫步在人群中,偶尔会有些神色古怪的小姑娘回头瞧她们,兴奋地说一些“看,十指相扣,肯定是......”之类的奇怪说话,周秀敏不以为然,从没有过松开手的念头,现今的她,颇有一番“不经历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香自苦寒来”架势,别说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便是她家里人也不能动摇她分毫,别人要说,让她说便是了,何况别人还没恶意,有什么所谓?
周秀敏感觉自己心境很淡然,很淡定。
阳光正好。走在匆匆人群里,她们怡然自得。周秀敏忽然想起,轻声问朱砂:“朱砂......你还记得地宫里,你安慰我说的话嘛?说睡十天,睡到自然醒,去看电影,泡温泉,吃好多好吃的。”
朱砂浅浅的笑,笑容里有些羞涩,像是为自己幼稚可笑的安慰说辞而难为情。
“朱砂......”周秀敏忽然顿住了语气,声音有些凝重,“很害怕吧?”
她一直想她,可总揪着心似的问不出口,不是怕她承受不了,她那么勇敢的人——而是怕自己太过难堪,可是在人这么多、阳光又那么好,说出心里话仿佛也不是那么困难了。
语气与其说疑问,不如说陈述。
“嗯。很害怕。”朱砂直视着她,那微微眯着的眼睛透着一股星子亮,让人觉得凝重认真,可她忽地又浅浅低笑起来,“可是有失必有得,那三年里,我心思沉静了很多,看什么东西都明镜似的,格外澄澈。我想,这未必不值得。”
思维澄澈。这点周秀敏心有同感。她想虽然我们不在一起,思想倒是难得同步了。她改为握住她的手,“那是因为你是一个勇敢的人。如果是我,我想我会疯掉。我撑不了三年。”她声音低低的,充满了不明意味的苦笑。
朱砂想说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可是想到周秀敏一直内疚“扔下”她一个人,这么说无疑刺激她。她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语气也有些无措,“我......我......我不勇敢啊。我不想死,只能努力的活下来。你看,那里不能洗澡、刷牙,那个来了......也......也没办法......好辛苦的。”
周秀敏被她笨拙、傻气的说话逗得“噗嗤”的笑了出来,伤感顿无。“辛苦你了!”她故作豪迈地一挥手,“就让我好好犒劳你吧!本小姐这几年唯一做的事就是赚钱,想要啥,随便说!”
朱砂莞尔,“我们刚不是说电影的?我以为你要请我看电影。”
周秀敏腻歪上她肩膀,温柔浅笑,“那算啥事。”
两人手牵手朝商场内的电影院慢慢走去,不想半途遇上了周秀敏的老熟人周清荷,周秀敏也不知道隔着老远她怎么一眼就扫到了自己。周清荷跟她爸妈在扫年货,大袋小袋的,见了周秀敏,跟她爸妈说了句,袋子一扔就冲了过来。
“i......”她开心的跟着周秀敏打招呼,周秀敏老样子不冷不热的“嗨”了声。周清荷的重点不在她身上,打过招呼就眼定定的落在了朱砂身上,她惊呼,“你瘦了好多啊!”周秀敏怕她这个人没脑子说出什么自己不喜欢的说话刺激朱砂,就想赶她走,不想周清荷十分识趣,说出来的话也十分温暖动人:“赶紧养胖点,过年出来一起玩!”然后又笑着跟周秀敏撒娇了一会,说了一堆诸如“不要只顾着赚钱都不跟我们玩了”之类的废话——简直像变相跟朱砂投诉!听得周秀敏想唾她,不过没讨厌就是了。后来周清荷在她爸妈的呼唤下匆匆忙忙走了,不知道是肥皂剧看多了,还是“作”病发作,临走竟然抱了朱砂一把,急匆匆的说:“欢迎回来。i好想你,你们要好好的哦!”
周秀敏:......真是不作会死!
朱砂温柔浅笑:“好的,谢谢你!”
周清荷愣了下,有种被电到了轻微眩晕感觉。朱砂瘦了太多,没以前好看,可是笑起来好温柔好迷人啊!晚上她给周秀敏发信息:你女朋友笑起来好迷人好温柔啊,我有点爱上了,肿么办哟?(*怎么办哟?)
周秀敏:......
周秀敏说你滚吧你!
周清荷哈哈大笑,打电话过来,问:“过年怎么过?反正本市过年十分无聊,我们去国外玩吧?你算是带朱砂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