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庄子竹就对对大长公主说道:“不知县君犯了什么死罪?除了加害于我,还有其他另外的吗?”
大长公主向庄子竹这个被害人求情,在被害人面前说起自己儿子犯过的恶事,也是万分羞愧,低头道:“当日大理寺卿审案判决,除了庄大人这项,还有谋害霍家尚未出生的儿子、已经周岁的儿子……老身生出这样的儿子,羞愧万分,实在不敢请庄大人原谅他,他是罪有应得。只求庄大人替我四个无辜的孙子求情,减轻罪罚,老身愿意以身代受他们的刑罚。”
庄子竹掏出手帕,替大长公主抹了抹眼泪,说道:“陛下或许一时气在头上,毕竟文武官员,都禅j-i,ng竭虑,为陛下做事,刑法之中也是写得明明白白,加害官员是什么罪,下官相信你们也比我这个亡国之人清楚。但是大长公主您年事已高,乡君出身高贵,要沦落到教坊司,处境实在凄惨。我姑且觐见时向陛下求一求,但成与不成,我也说不准,因为这事实在不归我管。而且,这次事件中,我被加害,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小官员被加害,还代表着陛下必须维护的文武百官。陛下要是从轻处理,文武百官都看在眼里,影响的是国事。”
大长公主与霍可清、霍可清都对庄子竹连连拜谢,大长公主抹了抹泪,对庄子竹说道:“感谢庄大人不计前嫌,还愿意帮我们。无论成与不成,老身都十分感激了。”
庄子竹又说道:“下官还有一句话要说,现在你们跪在这里,无论是愧疚也好求情也罢,相当于用长辈的辈分来给陛下施加压力,陛下说不定会更加震怒。请你们先起来,到别处坐一坐。”
大长公主这才不跪着了,在庄子竹的搀扶之下慢慢站了起来。霍可清和另外一个哥儿跟着站起,又向庄子竹屈膝行礼。霍可清含泪看着庄子竹,说道:“当日我高傲自大,得罪了你,母父他也——没想到庄大人心胸宽广,可清实在无以为报。要是可清不用入那教坊司,日后庄大人有用得着的地方,可清一定做到。”
什么无以为报,要以身相许嘛?
庄子竹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御书房。御书房内,六位面生的老伯伯都跪了下来,在向宣恒毅抹泪。宣恒毅却侧身看着书,似乎都没理他们,此时有宫人通报庄子竹入殿,宣恒毅才放下书本,转过身来。
庄子竹规规矩矩地拜见、行礼。宣恒毅坐在高位之上,脸上看不出喜怒,对庄子竹说道:“爱卿来得正好,朕正被霍氏一案烦扰着。霍氏有意谋害朝廷三品大员,本身就是逆反大罪,更何况,他要害的是子竹你!要是没有子竹,震山裂山的火器从何而来!大理寺还查到他害死四个霍家子嗣,谋害夫家的妾侍。数罪并罚,根据刑法,应是死罪,儿子均充入罪奴,十代不得入朝为官。偏生皇叔们都在这抹泪求情!子竹你被他谋害,你来说说,朕这罚难道不依律法?”
宣恒毅这么一问,在场的六位老爷爷亲王都觉得没戏了。问谁不好,偏要问被害人,这样加害人还能有救?
要是宣恒毅冬猎时没有事前透底,庄子竹被这么一问,那还真不好说。但此时庄子竹却能揣摩到宣恒毅意欲为何,还本能地察觉出宣恒毅此刻心情正好着,根本没怒,就说道:“陛下,县君夫家姓霍,不叫霍氏,应该姓氏同父亲一样才对。”
一听到庄子竹的c-h-a科打诨,六位老爷爷亲王都震惊极了,这新晋官员什么路数?现在是纠正称呼的时候嘛?还敢纠正陛下的在称呼上的小错误,这小官员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可宣恒毅就是吃这一套,一本正经地纠正自己的错误,说道:“子竹说得对,犯人不该称为霍氏,但犯此大错,应从族谱中移除,不能叫宁氏。”
庄子竹也没有纠缠与此,说道:“子竹在南方时,听闻犯人的父亲宁将军骁勇善战,与当时年轻貌美大长公主十分相衬,后来宁将军为国捐躯,只与大长公主留下唯一的一个儿子。宁将军赫赫战绩,有功于国,犯人有罪,按律法,罪当致死,但犯人之子仍是功臣之孙,功过能否相抵?再者,大长公主年事已高,倘若唯一的儿子犯了死罪,牵连到四个孙子皆沦落罪奴——陛下敬孝长辈,想必不会舍得,臣心中也实在不忍。”
宣恒毅抬起手来,捂着双眼,吐出毫无起伏的话语来:“爱卿尚且不忍,朕又心中何忍?可满朝百官都看着,爱卿可有解决之法?”
庄子竹低头说道:“章国长年战事,死伤无数,人丁不旺,正需要休养生息。恰好北部旱灾多发地区需要人手治旱,南部洪灾多发地区需要工人改河道。不如免了犯人死罪,充当罪奴,为一来,可显陛下宽宏、念功臣、念亲情;二来,犯人可用余生忏悔赎罪,感激陛下恩德;三来,犯人死囚皆为本国灾害多发地做工出力,本国可少一笔雇佣工人的支出。一举数得,望陛下三思。”
一死就百了了,反而死得干脆爽快,没什么好的。让害他的人长年累月没有工钱地去做苦力,从高位变成罪奴,这样才解气嘛。
而且宣恒毅冬猎时早就决定这么发落了,庄子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