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惩罚,是劫数吗?为什么每一次他的愿望就要实现的时候,都会被各种y-in差阳错残忍无情地打破?
——可是太迟了。
“……五殿下。”
身后的神使犹豫地叫他。
谢辞浑身僵硬地跪在那里,他仰头几乎是祈求地望着九夷,“我必须得走了……”他哽咽了一下,感到呼吸难以为继,“我就待在幽冥海腹地的骨龙里,你知道在哪儿吧?你没事的时候,能不能……能不能来看看我?”
“五殿下。”
“该上路了,殿下……”
“我知道!”他咆哮道,被抠得鲜血淋漓的掌心砸向地面。
谢辞转回头,克制着触碰对方的yù_wàng,放轻声音问:“……行吗?”
九夷金色的眼珠不安地动着,他咬了咬嘴唇,突然飞快地转身窜走了。
谢辞怅然若失地跪坐下来,苦笑看着那条青色的蛇尾在他视线里左躲右闪消失不见。
“汲川,”司尘慢慢走近他,握住他一边肩膀,“走吧。”
***
谢辞又来到了那个地方。神后与瀛殊的遗骸早已无迹可寻,浓重发黑的魔气侵蚀了整具骨架,谢辞还没走近就感到了体内魔神蠢蠢不安的躁动。
“快进去吧,我的弟弟,”魔神用蛊惑的语调对他道,“进去获得我的力量,我们将成为至高无上的神——到时你想与你的那个小魔物在一起,岂不是易如反掌?天道、众神、伦常,什么都束缚不了你我……”
他们从骨龙的巨嘴底下走进骨刺嶙峋、鬼影幢幢的通道,头顶是魔龙粗壮可怖的脊柱,身侧林立着尖锐斑驳的肋骨,随处可见c-h-a在上面的看不出形貌的尸体。
越是靠近中心,那股躁动和渴望就越明显,心跳一般有节奏的律动在耳边鼓噪,谢辞不得不用力抠着手心的伤口,以疼痛来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越来越近了,谢辞终于看到了那团没有实体、形状不断扭曲变化的浓黑,只是一团浓雾一般的气体。身边的神使都停下了脚步。
“过去啊,快过去,”魔神不断催促他,“走过去,你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了,还犹豫什么?”
谢辞深吸一口气。
他总是干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次似乎也是一样。
怎么倒霉的总是我啊?他苦中作乐地想,天道之子的主角光环也没能改变他的霉运,看来结束任务以后要是有机会,他得去地府找个大师看看风水。
谢辞停在魔神本体的几步之外,环视一圈,朝一旁两根相距较近的骨刺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魔神问道。
谢辞走过去站在中间,伸直双手比了比,发现位置距离正合适。
“就这里吧,”他转而对司尘道,“这个位置挺好。”
司尘神情复杂地望着他,说不出话。
魔神咆哮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汲川?!”
“做我该做的事,”谢辞终于轻笑起来,他对司尘抬了抬下巴,“犹豫什么?要是等会儿我忍不住魔x_i,ng大发,你们可都出不去了,动手吧。”
神使们不安地望向司尘,司尘长叹一声,最终低声道:“动手。”
他转过身去背对谢辞,僵直地站在那儿不动了。
“汲川!别做蠢事!”
神使们向他走过来。谢辞闭上眼。
莹莹白光照亮了昏暗的空间,九名神使围绕谢辞站成一圈,从手中一直捧着的盒子里拿出了缚神钉。
九九八十一根缚神钉,乍亮的圣洁白光逼得魔神本体也不得不瑟缩嘶嚎起来,谢辞脑子里魔神的意识更是已经在疯狂地吼叫唾骂了。
“五殿下,得罪了。”离他最近的神使低声道,率先催动了法阵。
“啊啊啊啊啊——”
身后传来的嘶吼令司尘肩头剧震,他用力闭上眼,紧紧咬住了牙关。
整整八十一根缚神钉钉入谢辞的周身大x,ue,最长的两根将他的双手分别钉在了骨刺上,最粗的两根贯穿了他的琵琶骨,两头锁链则死死扎入地下。
他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立刻有两枚缚神钉分别打穿他的双膝,“嗖”地s,he、入地面,将他牢牢固定在原地。
他就像一只被迫展开双翅制成标本的鸟,然而制作标本不会有这样让他仿佛连脑浆都疼得打颤的剧痛,伤痕累累,动弹不得——
“汲川!汲川——你会后悔的!” 魔神没想到汲川竟然会选择这种自毁的方式与他同归于尽,它发出绝望不甘的怒吼,“我不会死——我永远不会死!你以为这就是结束吗?永远不会,永远不会——”
它的吼声在刺眼白光中戛然而止,谢辞已经几乎失去意识,但他还是在全身碎尽般的剧痛中笑了出来。
那团嘶叫躲闪的魔气四处逃散,消失不见,直到白光渐消,原地只剩下被吊起双臂失去意识的谢辞。
他垂着头,散乱的黑发遮住了惨白的脸。
一名神使上前仔细观察了五皇子紧闭不动的双眼,浅淡到近乎于无的呼吸,终于长出一口气。
“少司命大人,成功了。”
司尘颓然松开双手,终于忍不住掩面痛哭。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啊!小谢啊!妈对不起你啊!
掩面跪地痛哭。
第94章 幽冥海(七)
玉虚山高三千尺有余,高耸陡峭,云雾缭绕,好似一把直入云霄开天辟地的巨剑。在山脚下抬头看去,山间碧海翻涛,风过有痕,山峰隐在雾霭之中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