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现在又回到了这个场景?果然是做梦吧。
江天晓甚至有几分百无聊赖,心想这梦什么时候能醒?
一切如常,年轻的灵术师去偷东西,发现这队饥民原来是僵尸。
……诶。
江天晓愣愣看着那年轻人的背影。
这会儿不是该醒了吗?
怎么还不结束?
等等——这个故事还有后续吗?!
夜晚荒凉的戈壁滩上没有丝毫灯火,却并不是一片漆黑。高远的苍穹中,繁星落下淡淡的银色光辉,明亮的银河横亘在夜幕中央。江天晓眼看着那年轻人淡定地把偷来的饼塞进衣兜,然后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队饥民。
也对,江天晓想,既然发现了这是一队僵尸,那就没必要再跟着了,这些僵尸会越发地丧失神志,大概根本不能把年轻人带到他要去的海晏。
视野忽然亮起来,江天晓眼前一闪,发现竟已经变了场景。
不再是戈壁,而是尘土飞扬的路边。
一撮一撮人或趟或坐在路边,都蓄着长发,衣衫褴褛。路边的树皮已经被剥干净,江天晓听见若有若无的痛苦的呻.吟声,夹杂着有气无力的咒骂声,小孩的哭声……
很快江天晓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一身黑色粗布衣裳,长发束在脑后。他一动不动站着,低着头。
视野竟然渐渐推近。
江天晓凝视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这是……
“你真的愿意吗?”那年轻人问。
江天晓一惊,果然,这是于朗的声音!
此时的于朗有着一副更加年轻的面孔,虽然风吹日晒使他的皮肤粗糙而黝黑,但他的五官却依然j-i,ng致。他的眼角没有细纹,双眸也似乎更加明亮。
江天晓看呆了。
直到耳边响起另一个声音。
“我……愿意……我的簪子,就用我的簪子吧……”一个沙哑而模糊的女声。
于朗脚下,蜷缩着一个女人!
她身上的衣服十分残破,甚至在靠近胸口的地方露着一个拳头大的洞。她侧着身,长发遮住了脸。
“好,那么,你叫什么名字?”于朗蹲下,温声问。
“许……天霸。”
江天晓一个抽搐,猛地睁开眼。
满后背s-hi热的汗。
卧室角落的立式空调上,亮着一枚小小的绿色灯光。
……是了,梦醒了,这是家里。这是他和于朗的卧室。
心脏尚在狂跳,江天晓皱眉,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回想着梦里的情景,原来那个故事还有后续?可——可为什么后续变成了于朗和许天霸?
更令他心惊r_ou_跳的是,为什么在后续的场景里,许天霸死在于朗面前?
首先时间不对,于朗说他是几年前遇到许天霸的,可梦里的时间分明是清朝。于朗说许天霸之前就被养在另一个灵器里,可梦里,许天霸明明是个人!
……不过,这也只是个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许是白天想着这件事情,所以晚上就梦到了。至于梦里的场景——梦怎么能讲逻辑呢?江天晓默默想。
给自己做完一番心理安慰,江天晓才渐渐平静下来。在被窝里出汗太过闷热,江天晓把被子稍稍往下拉一些,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他却发现,身边的于朗不见了!
江天晓愣了一下,把手伸进于朗的被子里。
凉的。
也就是说于朗已经离开很久了。
江天晓的心重重一跳,霍然起身。
于朗出去了?这大半夜的?怎么不说一声?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江天晓“啪”地一声打开卧室的灯。
于朗的衣服都还在。
呃,去卫生间了?
江天晓打开房间门,果然卫生间的灯亮着,门却没关。
“于朗!!!”
“您的意思是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江天晓抹了把脸上的汗珠,竭力把声音放平静:“检查做了,药也用了……您至少给我个大概的时间,行不行?”
“你们家属的心情我能理解,”带着蓝色医用口罩的女医生朝病房里望了一眼,继续说:“但是他的情况的确是太特殊了……我们已经从陆总医院请了专家来看,但的确没有发现问题。如果你们经济条件允许,我是建议转院到北京的,协和医院我们这边能帮忙联系一下。”
“可他现在……”
“现在我们只能帮忙检测着他的情况,但什么时候能醒,这个我真的没法打包票。”
“……”
“江天晓,”龙克低声叫道:“你过来。”
江天晓走过去。
此时是晚上八点过,重症监护室外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龙克拍拍江天晓的肩膀,说:“别太担心。”
江天晓说不出话,只是疲倦地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于朗昏迷的第四天。
那天半夜江天晓在卫生间里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于朗,他的颈动脉呈现出诡异的黑色,送到医院的第二天那黑色消下去了,然而于朗却并未醒来。
这段时间于朗并没有使用灵术,江天晓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于朗会突然昏迷。在医院,他也没法向医生解释于朗昏迷的原因——本来于朗也只模糊地提过,是当时被沉渊门用来做试验的后遗症。
全身检查做了,没有任何问题。
可于朗就是不醒。
江天晓问龙克知不知道那后遗症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