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刺,砍,劈。
程默言将手中持着的那把寒光凛凛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生生在山贼的包围中,撕裂出一个缺口。
然而,她虽然武功不差,却还得护着一旁的梁钰,遂很快就坚持不下,被人划伤了手臂。
而梁钰呢,她虽然浑身是伤,也尽可能极力地配合着程默言。
待击退了一边攻上来的几个山贼后,程默言已经筋疲力尽起来。
更让她担心的是,梁钰的情况很是不容乐观,因为她已经虚弱地几乎睁不开眼睛。
边打边退边行,直到退到一处悬崖,两个人终于达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程默言踩着悬崖边缘,往下望去,不算是深不见底,依稀能看见一片绿色,然而也再看不清别的什么,总之摔下去肯定二人落不下好。
临高空而下望,令人望而生畏,程默言下意识地带着梁钰后退了几步。
回首望去,身后是虎视眈眈的山贼们。
程默言毫不怀疑,若二人不跳,肯定是死,跳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的目光落在右手那把寒光森森的刀上。
如明镜般的刀身因为与人打斗沾染上了斑斑血迹,薄薄的刀刃上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在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映照出程默言一张明丽、决绝的脸庞。
程默言紧了紧握住刀柄的手,手指关节由于用力而显得泛白。
侧目相视,旁边的梁钰倚靠在她的肩头,紧阖双眸,看起来已经是脸色发白,嘴唇发青,气息奄奄。
“梁钰。”程默言轻声唤了她一句,得到了梁钰几不可查的一个点头。
“你愿意不愿意……”她犹豫着开口,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问,“跟我一起赌一把?”
程默言的意思很明显,待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的语气中只剩下坚定。
梁钰大概也是知道她们的处境艰难,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她多想,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吐出一个字来,虚无缥缈地落入程默言的耳际。
“好。”
得到梁钰的回答,程默言深呼了一口气,来不及多做准备,她一只胳膊紧紧揽住梁钰,一手握紧那把染血的大刀,倾身纵跃。
后面的最接近的山贼,也只能摸到她们飞扬的衣角。
身后的呼喝,叫嚣,她们再也不去理会。
逆风下坠时,耳边风声呼啸,猎猎的长风凌厉地刮在脸侧,刀子划过一般疼痛,卷起的衣袂飒飒作响,目之所视,眼前的景色飞速倒退。
……
……
程默言苏醒得要比梁钰早,那时已然月上梢头。
她和梁钰从高谷上跃下,万幸的是,谷底有一条溪水。
醒来时,她不知道已经被溪水泡了多久,衣衫尽s-hi。
程默言动了动身体,右边的肩膀和手腕,生疼。大概除了因为和山贼打斗中受伤外,在下坠的途中为了使二人免于摔得太过惨烈,而用刀c-h-a在石壁上借力,所以受了点上,好像有些脱臼。
程默言使力坐起身来,环顾四周,看到了不远处的梁钰,她的身子也整个浸在水中。
程默言站起身,蹚着及膝的溪水,朝着梁钰走了过去。
梁钰情况与她一般无二,程默言俯身,用那只没有脱臼的手探了探梁钰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是绵长亘永。
程默言这时才放下高高悬着的心脏,她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按捏了几下,又松松拉扯几下,之后只听“咔嚓”一声,脱臼的手腕被她接了上去。
只是还是很疼,疼得她龇牙咧嘴,幸亏这幅样子没有被梁钰看见,程默言想。
只不过……程默言看了看远处的岸边,又看了看几近于躺尸的梁钰,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
……
将梁钰半扶半拽,拖行至岸上,费了老大的力气。
她只有一只手能用,免不了会有些颠簸,可是在这期间,梁钰竟然一点动静也无。她只是紧紧地皱着眉毛,仿佛很是痛苦、不安。
及至岸上,忽然有一阵冷风吹过,梁钰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有痹症在身,程默言颇为心疼地想要解下自己的衣衫,为她御寒,手碰到衣袖,这才省起自己的衣裳也是冷的。
她只好将梁钰安置地较为妥当一些,再去捡了一些干柴回来。
捡完柴,好不容易生了火,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程默言便想着将她俩的衣裳烤干。
梁钰的衣裳已经满是血迹,几乎没有什么干净的地方,只是因为她的外袍乃是朱红色的,因此也不大能发现。
而当程默言褪下她的外衣后,便露出了沾染着血迹白色的里衣来。白色里衣已经s-hi透,紧贴在梁钰身上。衣袖下遮住的便是梁钰满身大小不一、深深浅浅的伤口。
程默言拂开梁钰的里衣之后,便看到了梁钰身上缠胸所用的白缎。
那白缎看起来亦是s-hi的,紧紧地缠裹在梁钰的胸口,一层又一层,随着她浅浅的呼吸不定地起伏。
s-hi漉漉的白缎裹在梁钰身上定然难受,程默言有心为她解开,只是……她的手指刚触及柔软的布料,一向面皮不算太薄的程默言,觉得自己的脸皮隐隐有些发热的迹象。
“……”不用想也知道白缎下是怎么样的风景。二人同为女子,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难为情,只是当这其中的一人对另一人存在着一番难以言喻的心思时,便也没有那么坦坦荡荡了。
“唉。”程默言长叹了一口气,这几日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