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个大胆的,自诩和媒婆交情好的就上前套话,“黄媒婆,这是给谁家做媒呢,用得着你亲自出马?”
史珍香那边也遇到同样的打探。
黄花彩被这么一恭维,笑得合不拢嘴,“瞧你们说的,我这不是劳碌命嘛,我呀,这回是给你们村的许强做的媒。”说完她还挑衅地看了一眼史珍香。按他们这里的习俗,为了预防亲事没成太丢男方的脸,媒婆在得到女主应允前,一般都不会透露男方这边的情况的。只是黄花彩以为,以许强这么好的条件前来说亲,顾丽娘多半是不会拒绝的,这才没了顾忌。
她的话史珍香自然听到了,史珍香的心一沉,媒婆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对几个村里的未婚男女情况的了解么?许强什么样的情况,她自然也了解,和他一比,自己这边的人真算不得什么了。
门吱地打开,顾丽娘看到门外头站了好些人也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事发生,心里直发毛。不怪她,这人呀,一穷了就怕事。
“哟,这是顾家娘子是不?人长的就是俊啊。”史珍香眼尖,趁着黄花彩闪身的瞬间,自来熟地抓起顾丽娘的手,亲热地说着。
“你们是?”顾丽娘下意识地跨了一步,挡在自个儿子身前。
小石头他的个子很矮,仅到他娘的大腿,只见他侧着身子,努力地往外看去。
黄花彩恨恨地瞪了史珍香一眼,这才扬起笑脸道,“顾家娘子,我是隔壁黄家庄的黄媒婆,你叫我黄大娘就好。”
“呵呵,我是细柳村的史媒婆,今儿来这呢,是有件好事说与你听的,咱们进屋细说罢。”
顾丽娘一听,懵了,两个媒婆抢着上门来说亲,她啥时候成了抢手货了?而且她两世加起来,从没人教过她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好在李婶过来了,只见她反客为主,笑着将两位媒婆迎进了屋里。顾丽娘松了口气,将大门关了,又把儿子抱了起来,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屋外的人见门关上了后才议论纷纷。
“这方家寡妇走了啥运?连许强这么好条件的汉子都来向她提亲了?”
“谁知道她使了什么狐魅手段?那女的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
“李老汉,你家婆娘不是相中了他么?这许强咋放着好好的黄花闺女不要,挑上了这寡妇了?”
“呸!你可别来败坏俺家闺女的名声,人家鳏夫配寡妇,刚刚好。”
“哄,李老汉,你就嘴硬吧。”
第九章
顾丽娘抱着儿子进屋时,屋里两个媒婆已经吵成一团了。
“黄花菜,是我先到的,理应我先来!”史珍香想先发制人。
黄花彩虽然对自己说亲的人很有信心,自认这回史珍香手上的人都比不过的,但史珍香毕竟没有掀开底牌,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当下也不让步,“我呸,明明是我先到的,为啥要让你?”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史媒婆,你先来吧。”李婶被两人吵得头痛。
黄花彩不服气地瞪了史珍香一眼,这才闭上嘴。
“俺呢,是替咱们细柳村的江文辉江公子来提的亲。江家世代耕读传家,祖上留了三间宽敞的屋子与他,家里还有近十亩上好的田地。而且现在江家家中人口简单,上无父母,下无妻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有呀,江文辉貌似潘安,几个村子里的姑娘都极喜爱呢。顾家娘子,你一嫁过去就是正头娘子,上面还没有婆婆管着,下面也没有孩子拖着,多好的事呀。不比那些嫁过去后还要天天立规矩小意伺候的强?你且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史珍香,你咋不说说他是做何营生的啊?”黄花彩就是见不得史珍香把那姓江的夸得花似的,呸,还江公子呢!谁不知道那姓江的在勾栏院里有个相好的,大半的田产都折在里头了?真真是个败家子!这姓史的,也真是的,这回怎么介绍这么个没谱的人给方寡妇啊,这不明摆着坑人么?
史珍香恨死了她拆台的行径,嘴里却说出另一翻道理来,“人家江公子日后要考功名的,如今他镇日埋头苦读,哪能像别人一样干那些粗鄙的活计,成天铜臭缠身?”这“别人”两字还特意咬了重音,意有所指。
“都埋头读了多少年的书了,也考了多少年了,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亏你还好意思说耕读传家!”黄花彩凉凉地说道。
屡次被拆台,史珍香不干了,怒道,“好你个黄花菜,你嫌弃我这边的人是吧?行,现在轮到你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凤凰男让你这么得意!”
这回黄花彩反常地没理会她的挑衅,“顾家娘子,李家嫂子,这回呢,我是替咱们村许家的许强来说亲的。”
“哦,那个鳏夫啊?”这下轮到史珍香拆台了。
“许强身高七尺!”
“长得高又如何,你家许强那么丑!女人见了都吓破胆了吧?”
“家中人口简单。”
“上有老下有小,你说简单?”
“家有十几亩良田,还有两头牛,还有,如今许强已经是威远镖局的三把手了。”
这回,史珍香没话说了,两汉子不比不知道,一比,高下立见。其实她也知道这回她遭遇的对手太强了,她完全没有胜算,但她刚才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才争论至今的。江文辉的心思,她岂会猜不到,不就是见顾丽娘还有几分姿色,加上又是干活的一把手,想娶回家伺候自己呗。本来她就不打算接手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