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闻慕阳顿了顿,最后说,“好吧,那你慢慢弄。”
路星辰将手机放回包里,想要站起来,但这两日人太过疲累,她脚一软又坐回了沙发里,手自然地一撑,在沙发的夹缝里她触到了一件金属外壳的东西。
她低头伸手将它摸了出来,是文娜的录音笔,路星辰替文娜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发现录音笔不见了,但一直都没找到,没想到原来是在沙发的夹缝里。
她打开录音笔,发现里面有十几条文件,她按动了第一条,在一阵沉寂声之后,是吴小妹哽咽着小声说:“文娜,对不起。”
整条文件就只有这么一句话,路星辰闭了一下眼睛,又按动了第二条,仍然是一句“文娜,对不起”。
十几条录音文件,每一条都是同样的话,路星辰几乎是机械地按动着打开每一条,所有的内容都一模一样,直到她打开最后一条。
当闻慕庭的声音响起,还有那“半张照片”四个字,便犹如有一道闪电在她的脑海滑过,曾经所有的不理解、不明白和无法解释的事情像是一下子都获得了答案。
吴小妹为了什么才会将文娜推下楼,那绝对不应该仅仅是为了一份工作,而一份吴小妹认为更为重要的感情才显得合理。
雨隆兰做不到这一点,能做到这点的只有如同白马王子般的闻慕庭。
文娜什么也不知道,那么是什么让她觉得自己找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呢?是徐深藏在箱子里的那另外半张照片——跟雨文婷十指交缠的闻慕庭。
当文娜看见那半张照片时,她就会得出跟路星辰一样的答案:雨文婷的死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内疚,半张照片足够让聪明的文娜联想到笼罩在整个案件上的黑影。
“……无论借给你多少光,你都只是块石头,卑贱而无用。”
“雨文婷为我去杀闻慕阳,那是她自愿的,不过有一件事情她倒是做得很木奉,那就是跳下去的那一刻,至少让我记住了她。”
听着闻慕庭悠然却冷酷到极致的话,路星辰仿佛能看见最后所有希望完全破灭的吴小妹面色如灰,失魂落魄地爬上桌子站到窗前,然后在闻慕庭冰冷的视线下坠落的场景。
只要想起这一幕,路星辰就觉得自己的脊背窜出来一股寒意,手颤抖得几乎拿不稳手中的录音,脑海里闪过半张照片,闻慕阳,文娜与吴小妹,岩洞里丧生的许沛然等四人,还有他们加起来的所有往后的岁月。
慢慢地,她紧握住了录音笔,手不再颤抖,将录音笔收拾进包里,她拿出手机给丁宇打了个电话,却没有打通。
路星辰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于是她又给丁宇发了一条短信:找到新证据,速回电。
然后,她再也没有心情收拾东西,而是拿起包锁上门,飞快地朝着外面奔去,她现在只想立刻返回到一个人的身边,那个外表冷淡,事实上却温暖如阳的人。
路星辰打开大门,急促地道:“闻慕阳,我回来了。”
书柜前的那个人转过身来,不是她预料中的人,却是微笑着的闻慕庭,路星辰所有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内心中巨大的恐惧蔓延开来,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慕阳呢,你把他怎么了?”路星辰的语调颤抖又尖利。
闻慕庭微微有些愣怔,他像是低头思考了一下,合上手中的书,然后抬起头来微笑着说:“你觉得我会把他怎么样?”
路星辰强自镇定,但只要想起这个人曾经给闻慕阳带来的,有可能带来的灾难,她再怎么竭力,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语调,装作从容无事发生。
“你怎么进来的?”
“顾伯总是把大门的备用钥匙放在门口的地垫下面,二十年都没换过地方。”闻慕庭笑着将书c-h-a回了书柜。
路星辰垂下的手紧张地抓着自己的包,追问道:“你真不知道闻慕阳上哪儿了?”
闻慕庭抬起下巴笑着说:“他能上哪里去,喏,这不是来了吗?”
路星辰惊喜之下连忙回头,黝黑洞开的大门外,门灯下的院子里空无一人。
她惊觉上当,可是颈部受到一击,只觉脑部一晕,整个人就歪倒在了地上。
等她有意识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斜靠在沙发上,四肢还有些麻木。
而闻慕庭手里拿着录音笔正坐在边上翻看,他没有像路星辰那样一条条地看,而是径直选择了最后一条录音量最大的一条。
很快,里面的内容再次响起,闻慕庭听了会儿轻笑一声,抬起眼帘看了一眼路星辰,那一眼像是很遗憾。
“桃乐丝能有七种罪孽,可你却偏偏选了一种不在其中的好奇。”闻慕庭按停了录音笔,淡淡地说道。
路星辰看着闻慕庭,咬着牙说:“你把慕阳怎么样了?”
“你觉得我能把他怎么样?”闻慕庭浅笑道,“我来只是为了告诉自己的哥哥,雨家答应解除那张婚约,而且同意把所有股份低价转让给我们,这样的好事难道我不应该首先与闻家的长子分享吗?”
“你会这么好心?”
闻慕庭微微一笑:“你很了解我,雨家当然是有要求的,他们想要慕阳放弃追溯雨隆兰跟雨文婷的过失。”
“过失?她们一个是蓄意杀人,一个是蓄意隐瞒。”路星辰冷笑。
“追究能带来什么价值吗?是那些人能死而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