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短腿虎着脸道:「都围着做什么呢,切菜去!」
宋麻子也是一脸不快,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砍柴禾去。」
「切——」众人一哄而散,我则被李短腿与宋麻子夹住。
「兄弟,脑子挺灵啊!」李短腿吊着我的胳膊上下下的打量我。
「过奖!」
「我兄弟平时里就是机灵!」宋麻子确立地盘,抓紧了我另一只手。
「我们这里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李短腿吊得更紧了。
「厨房里废柴多就好了!」我干笑道。
「我兄弟那还用说!」宋麻子重申地盘。
「我决定推荐你作我们的统领公公!你干,我心服口服!」李短腿认真地道。
我张口结舌,还来不及否决,宋麻子的手松开了,严肃地道:「此事甚好,没想到李短腿人不高,瞧得挺远!」
我c,ao!我跳了起来,嚷道:「老子不干!」
李短腿拍了拍我的左肩,轻飘飘地道:「就这么定了!」
宋麻子摸了摸我的右臂,淡然地道:「你不用太感谢我们!」
不管我在他们背后多么嘶声竭力地大吼,两人都是缩着脖一声不吭,踢脱踢脱地跑远了。
我愣在当场,这叫半辈子打鹰,一朝被鹰啄了眼珠子。
不行,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待阉。
我一溜小跑,进了内堂,四下三转找到了正在内厨房训话的李公公。
「公公,你这次无论如何要救我!」
「我正淡着、轻着呢,自个都救不了,哪有力气来救你?」李公公翻了一下白眼。
「公公……你大人大量!」我带着哭腔,他这个时候翻旧帐真叫人急死。
「说来听听吧!」李公公抬了一下眼皮。
「公公,宋麻子与李短腿要推我作统领公公……」
李公公仿彷若受了雷击一样,眼皮一下子弹开了,他拉着我的手转着圈上下打量,点着头道:「我早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没想到这么快就是统领公公了,比我整整早了十年,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公公!我不想当这个统领公公!」
李公公把脸一沉,道:「怎么,统领公公还委屈了你?」
「不是……」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下子悲上心来,往地上一坐,哭诉起自己的祖宗十八代来。
「我曾祖的曾祖的曾祖生下来就逢上大旱,一结婚就碰上抽壮丁,才生子就撞上火灾,刚下葬又逢上大涝。我曾祖的曾祖的父亲刚落地就碰上火灾,第一次出殡就碰上大涝……」
我一口气好不容易哭到自己的曾祖:「公公,我们家十八代单传啊!」
李公公总算动容了,用衣角抹了抹眼睛,我刚松了一口气,只听他道:「你说这要成就一个大公公要积多少辈子的福啊!」
我眼前一黑,李公公拍了拍我的肩,道:「别想不开,就咱们这条件,也娶不上媳妇,作太监跟不作太监,区别不大,啊!」
他说着也想踢脱踢脱地走开。
我一把扣住李公公的手,冒着汗道:「公公,你说你念着陈清秋的恩情对吧!」
李公公把头转了过来,愣然道:「当年陈公子那幅画换来的一百两救了我不少的急,这么细细地算来,我确实欠着他一份情!」
我瞪着李公公不语。
李公公好奇地道:「你出这么多汗做什么?」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我,我认识陈清秋。」
李公公一下子把身体都转了过来,一手抓住我胳膊。「你怎么会认识陈公子……你不是说你是给官监拖尸体的吗?」他的脸色瞬间白了,抽了两口气,捶胸顿足的号啕大哭了起来。
我长吐了一口气,跟着挤了几滴鳄鱼泪。
李公公泪流满面地道:「你说,你说,陈公子是怎么死的?」
我眼观鼻,作沉思状,李公公狠命推了我一把,道:「你这狗奴才,不想当太监就快说,否则我立刻让净事房的人过来,把你阉了!」
我心头一松,用衣角抹着眼,把陈清秋说得那个惨,倒不似当官奴,活似蹲了十八年寒苦窑的王宝钏。
当我说到陈清秋骨瘦如柴,望眼欲穿,李公公已经哭得抽不过气来了,道:「你,你说陈公子这是在望什么,你说,老奴我拼命也要完成他的心愿。」
见他这么激动,我倒是有一点愣住,王宝钏的台词有一点背不下去了。
忽然心头涌上一种感觉,久违了熟悉的感觉。
我看着李公公眼里有一点模糊,轻笑了一声道:「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李公公又是一顿潸然泪下,望着天,好一会儿,才抹着眼泪问我:「你说这谢桥是哪座桥?」
我吃惊地问:「不在金陵么?」
李公公断然摇头,道:「不在!」
我摊手道:「这就不知了。」
李公公叹了口气,道:「不知道这谢桥在哪里,陈公子的心愿倒是不好办啊……」
「那公公您慢慢找啊!」
我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想转身离去。
谁知道李公公那只乌j-i似的黑黝黝利爪一把抓住了我,y-in恻恻地一笑,伸出另一只手,道:「拿来!」
我表情茫然地道:「拿什么?」
李公公哼地一声道:「陈公子这个人最记别人的恩情,他若是知你葬他,又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