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某个宁静的深夜,她和薄靳言坐在沙发里。那还是她第一次亲昵的触碰他,她的手指轻抚过他平坦小腹上的凶险伤痕,泪水如爱意般满溢。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呢?
柔和如水的灯光里,他的俊容清俊而璀璨。明明语气已有几分心疼和懊恼,神色却依旧倨傲自大。
“如果知道会让你哭,我是不会给你看的。”
如大提琴般低沉动听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还有他的呼吸,温热而清冽,彻夜缠绕在她的皮肤上;他的每一次触碰,坚定、温柔,有的时候还会带着几分轻~佻和好奇……简瑶只觉得全身每一寸皮肤,仿佛都沉醉在这令人心碎的幻境里,下意识用双臂将自己抱得更紧……
突然,那如空气般存在于她身边的亲□人消失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沙哑而低醇的声音,仿佛咒语般,响彻她浑浑噩噩的大脑。
“摧毁他的信念、杀死他关心的人、榨干他的身体。”男人的声音里有冷漠不羁的笑意,“我会是活下来那一个,唯一的allen.”
不!
简瑶痛苦的伸手按住自己的头,紧咬住干涸的唇。
不,她不信。薄靳言不可能有第二人格,不可能杀过人。坚韧如他,强大如他,哪怕始终行走在黑暗的世界里,他的心,也是澄澈而干净的。
她的薄靳言,唯一的on。哪怕天昏地暗下一秒就是生死永隔,她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
相信他,等待他。
他一定会打开这地狱,将她拯救。
……
“嘭——”一声电流的轻响,刺眼的灯光令简瑶伸手挡住了眼睛。原本恍惚的意识,仿佛也随着光线骤亮,惊醒了几分。
而身后不远处,又响起那熟悉而轻快的脚步声。
简瑶心神一颤。
他,又来了。
——
灯光白亮如昼,咖啡的香气飘荡在空气里。简瑶被迫从牢笼里起身,又坐到了沙发里。
谢晗一直维持着好心情。哼着歌,慢条斯理的煮好咖啡,端到她面前,还放上了一个精致小勺。
简瑶脸色苍白,坐着没动。谢晗站在一侧,端起另一杯咖啡,轻抿小口,微笑:“不喝就挨鞭子。”
温柔清亮的嗓音,仿佛真的只是在礼貌的劝说。
简瑶心头一阵滞涩难受,牙关一咬,端起咖啡,慢慢喝了起来。他却在旁低声一笑,只静静盯着她。
待她喝了一小半,他忽的“啊”了一声,眸光湛亮:“忘了跟你说,里面还加了东西。”
简瑶动作一滞。
眼前这个男人,是真正的食人魔。一股难以阻挡的恶心感,瞬间翻上心头。她低头就对着脚边的垃圾桶,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可这反应却把谢晗完全逗笑了,他言笑晏晏看着她把胆汁都快吐出来,才不紧不慢的说:“你以为是什么?我加了n_ai昔。”
简瑶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缓缓抬眸,与他对视一眼,而后继续静默不语。
薄靳言说得没错,这人是极其不稳定的反社会人格。
此刻,他看似心情极好的在逗弄她。可她的生死遭遇,永远都只在他一念间,举步维艰。
上天,请保佑我,一定要活到薄靳言来的那一天。不要再触怒他,不要让他动了杀机。
想到这一点,她只安静而神色平静的坐着,看他今天,又想要做什么。
这一番神色变化,当然落在谢晗眼里。但他没有生气,眉梢眼角笑意反而更深,在她身旁坐下,将一份报纸丢到茶几上,又打开了电视机。
简瑶目光极快的扫一眼那报纸,分类消息栏上,她很快发现了一条消息。
“杰克,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是toy给谢晗留下的讯息。
简瑶按捺着心头瞬间涌起的苦楚,只抬起眸,也看向电视画面。而这一看,她就怔住了。
女主播的声音冷静而犀利,如同一把利剑直刺人的神经:“……中美双方官员,均拒绝就‘薄靳言事件’做出回应。这一态度惹恼了众多受害者家属,今天上午,超过两百名游行者,到华盛顿宾州大街的fbi总部静坐示威,要求将薄靳言教授严惩。据闻,著名的戴维斯律师事务所已接受受害者家属委托,成立律师团,近期会正式起诉控告薄靳言教授……”
“很多人都相信了他有双重人格。”谢晗端起咖啡杯晃了晃,兀自望着轻轻荡漾的浓郁水面,“你信吗?”
简瑶的心就这么抽了一下,没出声。
谢晗抬眸望着她,那眼里没了笑意,只有淡淡的冷意。
简瑶放在膝盖上的十指,就快要攥出水来。
他信不信?
她要怎么答,才是正确的答案?
靳言,我要怎么答?
……
“我不信。”她轻声说,“他不会是这样的。”
细柔略哑的嗓音,却透着某种徒劳的固执。
谢晗倏的又笑了,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没出声。
他如此温和的反应,简瑶也丝毫不敢松懈,只安静的继续看着电视。
就在这时,画面中镜头一闪,切换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厦前。简瑶一下子认出来,是她之前跟薄靳言下榻的酒店。
心里狠狠疼了一下——也是新闻报道薄靳言把自己关在里头好几天,都没有出来的地方。
“噢……”谢晗坐直了,似乎颇有兴味的盯着。这时女主播的画外音也响起:“本台最新消息,记者正在酒店外为您直播。f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