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有接话,她看着老人红了眼睛,她有些不能接受她爸变成那个样子。
她说:“谢谢你啊,要不是有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帮我爸办了住院手续吧?你交了多少钱,我让老肖把钱转给你。”
“不着急。”
温睿看他们来了才放心离开,他回家洗了澡倒头便睡。江悦庭一直没睡休息了,见他哥休息了这才陪着他睡会。
不知睡了多久,温睿被饿醒了,醒来就看见江悦庭睁着眼睛看着他。
“饿了。”他声音粗砺,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我给你倒杯水。”江悦庭下床去给他拿了杯热水,“还困吗?煮面给你吃?”
温睿喝了口水,问:“你会吗?我自己来吧。”
江悦庭看他又恢复了精气神儿,也不拦他,他去冰箱翻了翻,发现没面条了。
“没面条了。”
温睿正在刷牙,听他这么说,只好含糊地问:“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了,我下去买吧。”小区的便利店应该还在营业。
“不用了,等我一下,我们出去吃。”
江悦庭看了眼挂钟,这都快十二点了,附近还开着的只有烧烤摊了。
“吃烧烤吗?”
温睿扯了下嘴角:“嗯。”他其实是想喝酒了。
过了大桥,北城的夜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热闹非凡,一排排的大排挡还满是客人,好多大哥光着膀子撸着烤串。
温睿随便挑了家大排挡,点了五十串烤羊肉串,六个鸡翅,四瓶啤酒。
“酒?”江悦庭皱眉看着他,他哥除了过年过节会喝酒,其余时间都是滴酒不沾的。
温睿看出他的疑惑,“突然想喝了。”
烤串很久才能上来,温睿只能先开啤酒喝,他对着瓶子直接吹了半瓶。
江悦庭眉头紧锁,他哥酒量不好,这么喝肯定会醉的。他抓住温睿的胳膊,“你干嘛?”他觉得他哥的情绪很不对。
温睿喝太急呛到了,他擦了擦嘴边的酒水,苦笑着说:“不好喝。”
江悦庭拿过他手里的酒瓶子,“不好喝就别喝了。你怎么了?”
温睿没再去拿酒,他愣愣地看着远处,喃喃:“我在想你爷爷。”
江悦庭以为他在担心张怀斌没法儿苏醒,安慰他:“爷爷没事,医生说等等他就会醒了。”
“可是会有后遗症。”
偏瘫,失语……这两个字就像魔咒一般盘旋在他的脑海里。
对他们而言,老人还活着就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可老人自己会怎么想呢?
他那么骄傲的人,活了大半辈子,忙碌了大半辈子,老年都不愿让子女养活,可未来他却只能躺在床上倚仗别人的照顾,吃喝拉撒只能靠别人。
江悦庭沉默了,他知道温睿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活着总归是好的。”
人一旦有了眷念的人,有了念想,就舍不得离开这世间,就好像他,没有温睿之前,活着于他而言是件可有可无的事儿,他从不惧怕死亡,可如今他非常害怕,他还想好好活着,好好陪着这个人,也希望他能健健康康,陪他走完余生。
老人也会这么想的,他还有家人,还有他们,他还舍不得走。
温睿露出了个淡淡的笑,他说:“大概吧。”
他终究没喝光那些酒,江悦庭说借酒浇愁不适合他。
两人吃完了烤串,慢慢往回走,他们在桥上看河景。
江悦庭突然开口:“找个厨子吧。”
温睿:“怎么突然想到这儿?”
他怕了,他怕温睿年轻时太操劳,晚年也会像老人一样都是病痛,他不介意照顾他哥,可他更希望对方可以无病无痛地过完这一生。
他没说实话,只是说:“多陪陪我吧。”
温睿这才想到自己越来越忙,确实没有像原来那样带着江悦庭到处玩了。
像这样的日子也没有几年了,未来江悦庭上了大学,他们相处的时间会变得少之又少。
夜风吹了过来,温睿深吸一口气:“好,到时候我就去请厨子。”
江悦庭见他答应了,扭头看他,目光柔和。
——
张怀斌昏迷了三天才苏醒过来,他的两条腿和胳膊都没直觉了,只有几根手指还能轻微地动。
温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的悲伤几乎要把他淹没。
老人的家人见他醒来高兴地把病床围得紧紧的,温睿站在外围看着老人。
张怀斌不能说话,他目光有些呆滞,良久才恢复了清明,他转了转眼珠,他一一扫过周边的面容,最终把视线停留在了温睿脸上。
两人对视着,老人的眼神儿越发沉痛,甚至染上了抹委屈之色,他眼角划出一滴泪珠。
家人们见他哭了,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低头去问他怎么了,有人往外跑去找医生。
温睿撇开脸,不忍再看他。
第67章
老人的儿子和女儿跟医生咨询,老人可不可以通过康复训练恢复健康。
医生说:“病人出血量多,而且出血部位也有些危险,康复训练肯定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恢复,但不可能完全康复,家人得有耐心陪着他做复健。当然,复健是一方面,病人有严重的高血压和糖尿病,我们不敢保证病情不会复发,如果再复发,情况是很危险的,建议住院观察治疗。”
张仁杰问:“那按我爸的情况,他可以转院吗?”他和他妹妹的工作单位都不在这里,他们实在没办法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