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轻装简行,只包了一大包子硝制好的皮毛,带上柴榕和木墩儿一家三口就上车走了。
柴家人出来相送,把驴车围了大半个包围圈,柴芳青更是舍不得哭的眼泪涟涟,把柴二嫂看的几次侧目,就不明白这孩子这眼泪从哪儿来的,跟死了娘似的哭的那么惨。
哪天她要真死了,能得自己闺女这么哭也值了。
“好啦,四嫂搬到城里住是好事,别哭哭啼啼的不吉利。”柴海棠拍拍柴芳青的头,这丫头爱占小便宜是真的,但感情也丰富,比她娘更认亲。
“等我那边收拾好了,我过来再接你们过去住几天。”贵妃挑着车帘子一直没松开,伸出手给柴芳青抹抹眼泪,“以后你和海棠什么时候想过去四婶家住几天随时就过去,家里也有小驴车了,来往也方便。”
贵妃人虽走了,家里东西一样却都没带走,就地让他们随便分了,那还都是小物事,新买的驴车却不便宜,居然也给家里留下,柴家人除了喜出望外,也觉得贵妃这人心眼是多,可手上却不抠。
至于她收购皮毛的活早交到了顾琼玖手上,这些天柴家男人们就天天去陆家取货支钱,因为他们技术娴熟,甚至有村里人还要请教他们,顾琼玖在贵妃的授意下还给他们每只成品手工费又加了两文钱,这一番动作下来柴家人再挑不出嘴,没有一个说她不好的。
“四婶,那我过几天去看你们。”柴芳青抽抽嗒嗒地道,依旧是恋恋不舍的模样。
贵妃摸摸她的头,挥别了柴家一众人,便启程上路了。
柴家老俩口是长辈,并没有出来相送,只远远地在院子里听着车辙声渐远,慢慢地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进了屋子。
柴榕傻子心大,一直听贵妃说搬家也没走心,今天眼瞅着家越来越远了,真正的搬走了,他却一下子就慌了,在车里闷着头手指甲直抠车板,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阿美,咱们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贵妃惊讶地看他一眼,原来这货不知道什么是搬家,还以为他们搬家是像以前一样去城里逛一圈就回来?
“四郎,你还记得咱们去明阳城的那个大房子吗?那个以后就是咱家了,咱们就住在那儿,等房子里一切收拾妥当,我就——”
“住那儿?”柴榕猛地抬头,“那咱家呢?咱娘呢——还有五郎呢?”
那些排在驴后面的人儿啊,也不知道他们听到是个什么心情,木墩儿习惯了贵妃定时安抚傻爹的日程,默不作声地把小身子躲远些,生怕他傻爹一时激动那双大长腿把他给扫着了。
“那是咱爹咱娘的家,以后你想他们了,我就带你回来看他们。”
柴榕可怜巴巴地扁嘴,“那——城里也没有山,我想到山上玩儿。”
“城里还有很多好玩儿的,等过两天我带你四处去玩儿。”贵妃柔声细气地安抚他,把一脸看好戏的木墩儿当成空气一般。“然后就要找人给四郎看病了,把病治好你想去哪儿都能自己去了。”
“我让阿美陪着!”柴榕不干了,他不想自己去。
贵妃只得点头,“好,我陪着你。”
柴榕半晌无语,“……我想回家,我想回村里,我想去后山。”
“可是我要去住城里,你如果非要回去,我就不能陪着你了。”贵妃无计可施,只得使出杀手刹。“你自己看吧,是想和我进城去,还是自己回去。”
这说的是什么话?!
柴榕顿时气的满脸通红,眼珠子瞪的溜圆透亮,恨不得上下两眼皮一夹把贵妃给夹死。“阿美你再这样说——我生气了!”
哟,这小暴脾气,贵妃看难得看他气炸了肺,整个头发丝都要立起来似的,眉眼带煞,双颊绯红,竟有些英武之气,忍不住扑哧就笑了,她这一笑就把柴榕给气的更甚。
“阿美,你还笑?!”他气急败坏地道:“你笑我?!你居然笑我——我、我、我真生气了!”
“没有。”贵妃一边笑一边说,这样的解释无论是谁,即便柴榕真的是傻也看出她根本不是诚心诚意地认错,委屈的眼睛都湿润了。
“我生气,你还笑……”
贵妃咳了咳,瞬间就恢复了正色,变脸的速度之快不只木墩儿诧舌,柴榕都给看傻了,怀疑起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表情。
“我不是笑你,只是觉得你这个表情……太可爱了。”贵妃强忍住不断向上扯动的嘴角,“四郎,你乖乖的听话,以后咱们在城里也会生活的很好,等我带你把病治好,你要是还想回村里住我们再回去,好不好?”
“咱家有生意有城里,你也不想看我这样每天跑来跑去的,对吗?很累的,每次来回我腰也疼腿也疼,四郎一定不忍心让我如此辛苦,是不是?”
阿美说不是他就信,柴榕委屈地点头,他是不忍心教阿美辛苦。
可他……也想满山里跑啊,还可以给阿美捉她喜欢的狐狸兔子狼,还可以和五郎四处溜弯,和五郎说话。
“为什么不带五郎和咱们一起走呢?我要五郎。”
“等到城里,我再给你买头新的驴——新的五郎,好不好?”
“我、就、要、五、郎!”柴榕倔脾气又上来了,“别的五郎都不是我的五郎!”
贵妃眼里那就是一头驴,她不知道在柴榕眼里那却是他最好的朋友,能陪他玩,听他说话,还让他骑,和他四下里撒欢的玩儿伴。
“我都答应了给爹娘留下,你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