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冲着谢冰媛咯咯地笑。
“我愿她以后能活的潇洒肆意,如水波荡漾,以后就叫她沈漾吧。”
“沈漾?倒是不华不俗,挺好听的。”
“嗯,我们一家三口,名字里都带水。”
太京城里,风景也好不到哪儿去,年前一场瘟疫病死了很多穷人,多亏神医卫卷云夜以继日才找到解药,后来又是险些闹得军队分裂的逼宫,以及魏人的渗透,楚人的流失去了在满武州的旧楚,这些事情虽不能一下击垮太京城,可就像蚂蚁驻堤,要慢慢掏空太京城的底子。
四大酒楼,已经停业一半,魏驿站也被封停,街上商市几乎停了一大半,在两天前那场足以写进史书的攻守战中,城中青壮也死了将近三分之一。
而实际死去人数,远远超过了沈清爵的统计,一般人殊不知她在战场上的不易,那些身躯健全的,身穿盔甲的,可以辨认易于统计,可是那些身首异处的,被战马冲撞践踏致死的,那些万箭穿心的,那些被烧成一堆枯骨的,要她怎么统计呢?
所以无论是大离还是北魏,死伤人数都要远远大于明面上给出来的数字。
“你还记得城外西边有一座尼姑庵么?我们也去过的。”沈清爵突然道。
“嗯?怎么回事?”谢冰媛疑惑。
“我带你去,到了你便明白了。”
这是一处僻静的庵,在还没有开战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固定香客来此,自打战事一起,原本就不多的香客越发寥落,现在似乎没有人来,只剩下常年居住于此的十几位老尼子。
沈清爵轻轻扣了扣门上旧铜环,过了一会儿,破旧木门打开,一个约莫五十岁的老尼探出身。
“施主请回吧,本庵已经不接待香客了。”
“师傅,请问一位姓沐的姑娘可是在这儿么?”
“施主说的是梵音姑姑吧,随我来吧。”
谢冰媛心中一紧,早已猜到七七八八。
行至一处僻静院落。
“先前我让若光跟着她,若光便一直在暗中保护,那日她从......魏军中逃出来,跳下悬崖,本身必死无疑,多亏若光藏身于峭壁接住了她,才保住一命,为此,若光也受了不轻的伤,她醒来后,执意来此,于昨日剃度出家,我根本劝不得。”
两人并排站在门口,沈清爵轻声解释。
院中,一人穿着青灰色素佛袍,头戴同样素淡的布帽,缓缓走步,慢悠悠扫着地,似乎并不知道门口来了两人。
她曾经是前朝尊贵郡主,后是最后一位皇后,哪怕去后楚做个傀儡,也依旧是寻常人得不到的风光,现在她脱下凤袍,削去及腰长发,遁入空门。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谢冰媛长眉轻蹙,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沐有韵转过身来,淡淡冲两人点点头,接着走进屋内,徐徐关上门。
往事不提也罢,故人不见也应当。
两人在院内站了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时候,一直在听b站好梦如旧敏若mv的最后一段,泪目(重感冒)。23333
第105章 两国之战(三)
那日载入史册的攻守战给离国上下带来了半月左右的宁静,离国上下都知晓了这一场漂亮至极却也惨烈至极的战役,三岁小儿亦耳熟能详,片雪军奔袭千里守国都,亦成为后世经典的兵家案例,那些沉曾经骂过沈清爵彪炳兵权,独断专行的人也三缄其口,一时间,她在离国上下的拥戴达到了顶峰。
还是那句话,谁能横刀立马,唯你沈大将军。
老沈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沈清爵。
京中一片女子哭着喊着要嫁,当听到大将军意中人也是个女子的时候,更是一边惊喜一边垂泪。
太京城刚缓过一口气来,早朝照旧,这天沈清爵到地有些晚,等她到了大殿台阶下之时,文武百官都在等着她。
其实都是看她的一个态度。
哪怕她直直从上殿坐在龙椅上,下面的人也只得硬着头皮叫她一声陛下。
一身红蟒袍的池冬夏站在殿门口,拖长了声音:“御北王上殿~”
她拾着汉白玉台阶一层一层而上,一如以往多次上朝一样。
沈清爵眼间挎着片雪军军刀,刀身薄而轻巧,锋芒毕露。
萧泰凉坐在大殿上,脸上满是苦涩笑容,破天荒地,这次萧离央也在列。殿上一半官员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臣子中,有拥护她的腰杆笔直,有弹劾过她的低头不语。
沈清爵只是站在殿前,没有入列,没有说话。
池冬夏赶忙说道:“大将军护国有功,现恢复原有官职,退敌百里,再封御北王,可带刀上殿,免跪拜礼,陛下身体不好,殿下尚且年幼,还得亏您帮忙摄理朝政,陛下皇恩浩荡,无愧于将军您。”
沈清爵撇了撇嘴,“谢主隆恩。”
至此,两人师徒情分不在,君臣情分也尽。
有无数次机会皇位唾手可得,别人替她操心的事她又怎会没想过,只不过她曾与她约定过,等战事结束,就与她游山玩水,随心所欲,不再管纷乱庙堂事。
她是神仙一般的性子,她怎么舍得让俗事困住她?
只要赢下不久之后的决定性一战,这些时候便也不远了。
接下来的数次战役,五战五胜。
第一战率军进攻,魏军不敌,双方只是试探性互搏,魏军退兵。
第二战暗渡陈仓,袁定坤率军从凉州两翼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