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走的家具迅速重新补充上,齐律觉得好玩,拿了个大花盆顶在头上,等重新刷出商品又往上堆一个,直到手够不到为止,还跃跃欲试不肯罢休。
“怎么都这么幼稚。”苏仲平嘴里这么说,却拿了个花盆往齐律头上继续往上堆,直到连他也触不到,又说道,“买那么多花盆,你是要开花园么?”
“他开花园?省省吧!”汤垣收了床,揭齐律黑历史,“以前初中的时候每人要在教室里种一盆花草,就齐律,三年下来换了无数盆,什么含羞草、多肉,连操场上拔的杂草放他盆里多活不过一个礼拜。”
“那是那块地方风水不好,等我种出个御花园来,别求着要来春游!”齐律就是喜欢和汤垣杠上。
汤垣扯嗓道:“你得了吧,可别出个枯藤老树死花来。”
“先回去布置吧。”韩逸明听他们又要没完没了了,便拉着汤垣传送走了。
苏仲平问齐律:“喜欢什么花木?”
齐律一时没反应过来,裴宁提醒:“他帮你种。”
“……”苏仲平突然有点后悔让齐律娶裴宁了,这人不说则已,一说就把他没出口的言下之意全曝光了,还不如韩逸明说话,还会拐弯。
齐律恍然大悟,说道:“银杏好种么?长成我们老家那颗那么大,大概要多久?”
他们儿时在海滨小镇相处的短暂时光,多半在一株银杏树下渡过,树干有两三人合抱粗,少说也有几百年树龄。
“大概到我们鬓发斑白。”苏仲平在一包包种子中挑选,好在小布包上都贴了标签,他买了几包银杏种,又挑了些花草类种子。
齐律依然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还在回忆那颗参天银杏,裴宁淡淡说道:“一辈子。”
齐律这才领悟到,苏仲平简单的一句话竟然是个白首不相离的承诺,脸唰地就红了。
“……”苏仲平觉得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高冷形象,就要毁在这个寡言的面瘫手上,不友好地瞟了裴宁一眼。
“我先去睡了。”裴宁买了张床铺带上个大屏风,就进了屋子。
留下两人一时无言,齐律道:“要不我们也回去休息?”
苏仲平没说什么,牵起他的手,双双回家。
裴宁把床铺摆在一扇窗边,以屏风隔开,看着外面初升的圆月发呆,心思飘到极远,无法用距离衡量的地方。
齐律和苏仲平推门进来,见他只划了一个小角落,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齐律道:“裴宁,我们来商量商量怎么布置。”
“你们看着办。”裴宁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齐律更不好意思了,又道:“你别见外呀,今天开始这就是咱们的家了。”
“家……”回不去了。
裴宁还是下了床,心不在焉地跟着两人把家具摆放好,接了苏仲平递来的一床被褥,又回床上继续思他相望不见的伊人。
“仲……”齐律有些担心他,想和苏仲平讨论让他敞开心扉的办法,却被苏仲平捂住嘴,拖到院子里。
窗外月明星稀,庭院里空无一物,只有青石板冷冷地铺着,苏仲平拿床棉被铺在地上,拉齐律在身边坐下,齐律抬头看天上一轮明月,一时间像回到了儿时岛风怡人的小镇上,仿佛能从月中看到当初闹腾的自己叫嚷着,苏仲平则在一旁静静陪伴,不时回话几句,惬意得让人沉浸其中。
春季提前到来,微风不再刺骨,却依旧乍暖还寒,一件裘袄盖上肩头,麒麒一跃而下避开,利落地爬上齐律脑袋,趴住,齐律回头却见苏仲平正在看他,眼神相触又若无其事地别过头,拿出几包种子,摊手伸来:“花盆。”
齐律问:“现在种么?天都黑了。”
“种花修身养性静心。”苏仲平说着接过齐律递来的花盆,一一在地上摆开,花盆里凭空生出满满泥土,他拈着几枚种子,散上盆中央,像绘画般小心翼翼,也把心里克制不住的情愫压下去。
“仲平哥……我们这样是不是惹裴宁不高兴了?”齐律看着忙碌的身影,心中暖暖的。
苏仲平又把水井安放好,打了桶水细细将盆土浇透,就是不看齐律,回道:“不是我们惹他不高兴,是他寂寞了。”
齐律忽然觉得裴宁十分可怜,在这里他有苏仲平,汤垣则徬着韩逸明,而裴宁虽是一路同行,却又像形单影只,从前只是寡言,现在虽偶尔会多说几句,却让人觉得他更深沉了,可他的所求,谁都无能为力。
齐律撑着下巴苦思冥想,突然道:“要不我们给他物色个媳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苏仲平停下手,把水桶放到一边,静立了一会,月光把他的侧脸照出一圈荧光,纤长睫毛在眼眶下投下一圈扇影,几乎要让齐律看得深陷进去,他踱步上前,俯身靠上去,说道:“要是那么容易改变,就不叫喜欢,不叫爱了。”
“我……我就随口说说……”齐律心跳得漏了一拍,被逼地往后挪了些,手触到被褥外的石板地上。
苏仲平一手撑住地面,一手把他手揽过,齐律没了支撑,被压得向后一倒,苏仲平及时护住他,又取出一床被褥递上,把齐律压倒在被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仿佛要把倒映在他瞳孔中的星月吸出来。
齐律心中像驻扎了个军团,蓦地出击,千军万马奔腾到嗓子眼,连要说的话都被击得溃不成军,微张着嘴,只见龙大爷的俊脸陡然放大侵了下来。
苏仲平轻巧地啄了几下,齐律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