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老者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为之变色的答案。
“老夫有一办法,就看你们敢不敢一试。”
“什么?”汉子绝望的眼中燃起一抹希望。
“移骨再造,重塑经脉,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直沉默着的牧谨之忽然开口:“师傅,太冒险了。”
老者回过头看了眼屋子,目光从自己徒弟身上扫过,停在黑衣汉子身上。
“我门的修骨塑脉术,是先用骨蚀断命膏药助他断掉的地方先愈合,等过一两年,等骨架长成型后再取出体外矫正修复,如果长不拢的就取出体外弃之不用,等找适合的骨头再植入身体,三年后换完周身破损的地方,方有恢复如初的可能。”
老者每说一句,汉子拳头便攥紧一份:“相传百年前贵门师祖——剑魔盛天春曾被仇人剔去过膝盖骨手腕筋,但十年后却重出江湖,还练成了绝世剑法,这个传说……难道是真的!?”
牧谨之道:“是真的,外人却不知盛师祖那十年拿无数人的身体当药人找到了修复的办法,但碎骨换骨重塑经脉岂是易事,故那么多年,除了盛师祖一人外,百年来没一人成功过,十有八九疼死在中间,哪怕是盛师祖,换骨后也时长难以克制剧痛走火入魔,成了所谓的剑魔。”
汉子想也未想,断然拒绝:“这般痛苦金刚铁骨的汉子都耐不住,少主不过六岁怎么能忍得住!”
老头冷道:“他忍得住,若是忍不住这几日他早就该求死了,老夫也根本不会提这个法子,你们以为他现在受的苦痛就比移骨轻松吗?你们在屋外可曾听他有一声的哭闹过?一声也没有,老夫看人从不会看错,没错,十有八九的人会死在中间,所以活下来的那个才是独一无的,凤凰不死怎可涅槃!”
“可教主已经去了,我……”汉子尚在犹豫不觉,紧锁眉头:“我不能再拿少主的命开玩笑,他若残了,我养得起他一辈子,我伺候他一辈子!”
“妇人之仁!”老者武功深不可测,只轻轻一甩袖子,便将八尺大汉丢得老远,他用一种冷厉,仿佛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斥道:“以他现在的伤势,哪怕活下来了也活不过二十,别说学武,生活恐怕都难以自理!老夫告诉你,你现在若进去告诉你们少主,以后他只能在床榻上过一辈子,拿不起剑,起不了身,无法手刃仇人无法为父报仇,你这才是逼他去死啊——”
那汉子浑身一颤,死死看着房门,多日不眠不休的双眼赤红得要滴出血来,像口干枯的井,流不出一点泪。
最后,汉子双肩无力的耷下。
“我们少主……就拜托前辈了。”
忽的,他跪在地上,咚咚咚朝老者磕了三下头。
“求您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只要他能活下来,无论如出什么代价愿意我都愿意,您的再造之恩,我永世难忘!”
看着那不停磕头,直磕得地上血迹斑斑的汉子,仇韶看了心里发酸。
那男童似乎家中突遭变故,父母皆亡,幸得有此忠仆,否则真要一辈子残在床上,吃喝拉撒假手于人,真不如死了干净。
谷中春夏秋冬瞬息变幻,几年光阴在仇韶眼中不过转瞬即逝,为男童换骨重塑经脉的一切准备药物皆以准备妥当,牧谨之横抱着男童进房,仇韶也紧跟其后,这间被改造过的房内只有一扇通风的小口,中间摆了具石凿的凹槽,里头盛满的药水呈碧绿色,槽下是一个能生火的坑,里头小火温热着药水,老者小心的调节着水温,牧谨之动作轻缓地放下男童,身子平躺,任药水覆满全身。
“野儿,取刀来。”
周野双手捧着的盒中,从大到小从厚至薄依次摆放了十八把小刀,老者的手停在最后那把薄如蝉翼的银色利刃上,看向隔壁的徒弟:“谨之,待会你来动手。”
牧谨之破天荒的犹豫了一下:“师傅,我——”
“你心里清楚,只有为师的内力能够一直支撑到换骨重置经络完毕,你的手够快,够稳当,且已练过无数回,况且有为师、吴护法在旁助你。”老者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的光芒:“开始吧。”
房内的空气仿佛老者这句话后,一点点凝固下来。
仇韶松了松领口,也觉得燥热了起来。
开始了。
不能踏错一步,更不能有片刻的犹豫,牧谨之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以缓慢的速度匀匀吐出,仇韶知道这一刻牧谨之开始入境了,他的眼神像覆雪荒原,一望无际下尽是牢不可破的冻土。
刀刃接触男童肌肤的时候,仇韶身同感受般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气息。
像只吐着信的毒蛇,顺着左手太阴肺经一路蜿蜒蠕动,蛇鳞紧紧贴着肌肤,蛇尾虚扫过手肘窝,彻骨的寒意裹住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道关节,直至猎物无路可退时。
出其不意的——扎入。
仇韶的心脏几乎被突如其来的剧痛给震停了跳动。
他下意识举起手,手臂上一道笔直的刀痕从左臂中央一路开下,无需用力皮肉已左右掀开——
里头空荡荡,压根没有骨头。
他想夺门而出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动弹不了分毫,他低头一看,差点骇晕过去——
脚、腿、直到腰间的骨肉全融成了烧干的蜡泪,被烧灼的刺痛还在蔓延往上,周身骨头仿佛成了一缕缕棉线,是那么柔软、纤细、温顺,一股股的缠在一起,被人当帕子似得扭在手中,慢慢的拧,拧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