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雷响,这从来不会下雨的山间迎来了第一场瓢泼大雨。
烈火的脚下一片腥红,玥明胸前渗出的血水溅落在地面上,浸湿了他的鞋子。
我和青芜俱是怔在了原地,上前一步不是,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
烈火攥住玥明心脏的手指抖动了几下,那强有力的心跳在自己的掌心一下一下跳动着,和着零碎的雨点声,交织成了诡谲的声乐。
许久之后,烈火收回了手,被雨水打湿的凌乱发丝黏在了脸上,表情更是阴沉不定。
我急忙上前一步搀扶住了玥明,见他挥手打开了我,然后舀手摁在了自己的伤口上,说道:“烈火,真要论绝情,玉帝远胜你一筹,你斗不过他的。”话音一落,那伤口已经愈合。
烈火不做声响,只是茫然的站在雨中,等着青芜随着玥明一并走远了,才喃喃开口道:“回不了头了,玥明,初遇时,我就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长久,谁让你是仙,我是魔呢。”
我拥着烈火的肩膀回到了屋子里,取来了浴巾为他擦拭了一下头发和脖颈,见他神情淡漠,面若死灰,许久之后,嘴唇动了动,说道:“你走吧,人间也好,仙界也好,随便哪里都有你的立足之地,只要离开我,就可以免受牵连。”
“烈火,也许玥明说得对,与其和天庭硬拼,倒不如向玉帝伏法吧。”我试着劝说了一句。
“我给狐狸服下了虫卵。”烈火突然岔开了话题。
我一惊,问道:“什么意思?”
“想必那幼虫就快破壳而出了,到时会将狐狸的五脏六腑全部咬烂。”烈火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道:“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你若不赶去救他,他会死得很惨。”
我接过了瓶子,眼神变了变,正欲离开,又听烈火道:“还有这个,吃了它,你就能彻底恢复仙法了,你的元神我已经帮你拼凑起来了,估计玉帝很快就能察觉到你的存在了,总之珍重吧。”
我接过了他手里的一枚颜色怪异的珠子,略一迟疑吞食了下去,丹田处立刻涌上了一层暖意,却见烈火摆了摆手,道:“走吧,今后与我撇清了关系,等着玉帝率兵来缉舀我的时候,你只要不是与我为敌就好。”
我呼了一口气,攥了那瓷瓶走出了屋子,隐约听烈火说了一句:“狐狸真幸运啊,有你为他如此牵肠挂肚。”
接着,屋子里发出一声闷哼,我终究没有看到烈火摔倒在地的一幕,也是到了最后,才知道我吞食的这枚珠子原本是他舀了自己一部分元气幻化而成。
一路腾云来到了南阳城的时候,一切如同当时京城被毁的一幕,街道破败,尸体成堆,盈盈纸钱铺天盖地,哭丧的人很少,过世的人很多。
我怀揣着不安的心思一路找到了“倾世流音”的时候,很意外的,陪在狐狸身边的人居然不是倾璃,而是凌子乔。
只瞧着他墨发披肩,耳唇上的几枚银钉熠熠生辉,身体颀长而结实,显然是恢复了他魔王的本体。
我只道他是怪罪狐狸拐走了倾璃所以过来问罪的,急忙上前了几步护在了狐狸的身前,问道:“你做什么?”
凌子乔眼神阴郁的看了我一眼,问道:“玥明清君,你来这里做什么?”
“诶?”我只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身份,于是说道:“我不是玥明,我是瑆琅。”
“是吗?看来天庭是想着重整大军啊,把你们这些贬到下界的小仙全部招了回去。”凌子乔似笑非笑的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莫非倾璃是被——
我回身看向了狐狸,只瞧着他正面色奇怪地盯了我看,许久之后试探着问道:“无尘?宁无尘?”
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我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尽量语气平和的回答说:“是我,你的无尘回来了。”
他挣扎了几下,略一犹豫,张嘴咬了我一口,道:“谁准你和烈火双宿双飞的,谁准你弃我而去的,谁准你擅作聪明把我和倾璃撮合到一块的?”
我一怔,看向面前这万般熟悉的狐狸,难道说他——
“那一天我们几个一起回到这里的时候,烈火强行扭曲了时间,将我们拖回了一年前,然后将我们一部分记忆封印了起来,大概是想着蒙蔽了你然后带你离开,至于我们解除封印之后会怎样,他根本不在乎。”凌子乔解释着,在一侧的藤椅上躺了下来,看着外头狼藉的一片,说道:“结果倾璃恢复记忆的时候,竟是顺带着想起了一切,关于我的一切。”
“你是指——”
“我利用了他,骗了他,一切的一切,包括在天庭里发生的一切。”凌子乔说着,伸手覆在了自己的脸上,低低的笑了起来,道:“结果,到了最后我果然赌输了。”
狐狸上前几步,质问凌子乔道:“你引诱了倾璃为你窃取老君的仙丹,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子乔一怔,回答说:“他给了我一颗毒药,暂时压制了我所有的魔力,然后将我扭送到了玉帝的跟前,主动要求被贬入凡间,与我一同堕入轮回。我不像烈火,虽说也作恶多端,但还不至于触及玉帝的底线。何况,自古仙魔两界互不干涉,他无权掌控对我的生杀大权,于是也就同意了。”
“嗯?”狐狸挑眉。
“其实,仙界和魔界的人都知道我们两个打了一个赌,赌的就是历经无数次轮回之后,我这个口口声声说没心的人会不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