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朱炎在故意吊她的胃口,还是在酝酿,他停顿的时间委实过长些。
偏偏又好事多磨,叶木青正在焦心等待时,外面有人敲门:“少爷,张威荣的爹来了。他说请少爷看在死去的奶娘的份上,让他进来说几句话。”
叶木青忽然想起张家跟朱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对呀,她怎么就忘了呢。张威荣死去的亲娘就是朱炎的奶娘呀,而且,她还是为了保护朱炎而死。也许张父的说情会让事情很顺利些。
她看向朱炎的帷帐,朱炎也征询叶木青的意见:“你说我要见他吗?”
叶木青道:“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见一见比较好吧。”
朱炎叹息道:“也是,那就让他进来吧。”接着,他吩咐外面的人带张父进来。
她见叶木青还坐在那儿,就笑道:“你确定你要提前与张威荣的父亲在我的房里相见?”
叶木青暗暗嘲笑自己怎么突然反应迟钝了。她起身想要离开,朱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要是你,我就躲起来好好听听这个人怎么说话。”
叶木青道:“行,这一次我就从善如流。”她看看四周,发现屋里根本没有屏风之类的东西,她躲在哪儿倒是个问题。
朱炎只好再次提出一个建议:“你不觉得这帐子后面很适合藏人吗?”
叶木青也没得选择了,便走过去躲在帐子后面。虽然隔着两床帷帐,但她还是能影影绰绰地看到床上的朱炎。
这人正悠闲地半躺着,靠在枕垫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肉团似的猫,猫儿正在呼呼大睡。
不多时,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有人隔门禀报:“张奶公带来了。”
张奶公,叶木青觉得这个称呼很滑稽,她隐约记得这是对奶娘的丈夫的称呼。
朱炎应了一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
叶木青透过四层帷帐什么也看不清,只听见扑通一声响,张父像是跪下了,他声音惶恐、恳切:“张大牛见过少爷。”
朱炎忙道:“奶公快快请起,你要这样,咱们就没办法说话了。”
张大牛站了起来,接着便断断续续地开始说话:“少爷,想我婆娘在世时,就特别疼爱少爷,我大儿子威荣跟少爷是同年同月生,她为了奶少爷,把自己亲儿子扔家里,后来多亏老爷可怜我们,才让他让带着威荣进府,后来我那短命的婆娘归了西,临死前还一再说她对不起朱家,让少爷的腿摔断了。还说是威荣克了少爷,让威荣以后不要靠近朱家不要靠近少爷。这十几年来,我们一家也都守着这个规矩,从来没敢往府上来。这次,我是实在没法子,才来求求少爷。求少爷不看在活着的份上也看在死了的份上,饶了我们家威荣。”
叶木青在帐后听他说得恳切又真情流露,不由得心生唏嘘。又想起张威荣年幼丧母,对他的同情也不由得加深一层。
朱炎朝叶木青的方向看了看,突然问道:“奶公,我想挺想放过威荣的,可是他的朋友把我重伤了,这可是犯了国法的,衙门说不定已经备案了,他和他那位朋友,不但要赔钱可能还要吃牢饭。”
张大牛一听说要张威荣要吃牢饭,声音都颤抖起来。
叶木青本以为他是为张威荣担忧,然而接下来的一番话,直接刷新了叶木青的认知。
只知道他接着往下说道:“少爷,万万使不得。我们全家省吃俭用供小儿寒窗苦读七八年,就是能指望他将来能考中个秀才举人,要是威荣吃了牢饭,铁定会连累我们我家三儿呀。我求求少爷千万不要送威荣去见官,他的朋友打了你,少爷家里有的人是家丁,就把他们两个抓过来,狠狠地打回去,打残打死我们都没得话说,谁让他们不长眼惹到少爷头上……”
叶木青目瞪口呆,就因为有可能会耽误小儿子的前程,所以就主动让人把大儿子打残甚至打死,这是怎样的一父亲?明明他也是张威荣的亲爹。
朱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奶公,你先回去吧,我让人到衙门去说说看。”
张大牛又要下跪,被朱炎出声制止了。
他只是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重复刚才说的那些话,反正就是不能让张威荣坐牢,打残打死他都不反对。
张大牛终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他离开后,朱炎突然出声感慨道:“其实我也挺可怜张威荣的。”
叶木青没吱声,朱炎又自己补充了一句:“连我这么硬心肠的人都可怜他,更别提是你这么软心肠的姑娘了。”
叶木青慢慢回过神来,说道:“你这次就放过张威荣吧,一是看在你死去的奶娘的面子上;二是打你的人是郭义不是张威荣,他是有责任但责任有限;你就当同情一把他这个可怜人。”
“你真的觉得打我的事郭义要负大部分责任?”朱炎问道。
叶木青语气坚决:“我敢保证,这事是郭义自己的意思,而不是张威荣的教唆,他就算要打你也会亲自动手。”
朱炎忍俊不禁。
随即,他又严肃地说道:“张威荣没有亲自动手,并不能说明他就是无辜的。就凭他交郭义样的朋友,就说明他不无辜。”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问叶木青:“在你眼里,郭义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木青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又蠢又狠。”
朱炎击掌赞道:“英雄所见略同。我跟你的看法一样。像郭义这样的人是一种很可怕的人,头脑不聪明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