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行吗?”
“再重一点。”
“这样?”
塞林格手撑在浴缸边,抬头看我,浸着水和洗发露的刘海垂在眼前,让我胸口莫名紧了一下。
“刚刚那种力道对我来说是1,现在这种力道是2,你给我一个10。”
我沉了口气点点头,好,10就10吧!
10是哪种力道?大概是想把贝斯都弹断弦的力道了。
就这样我触到了他左侧额头的伤疤,猝不及防。
我手顿住的时候塞林格也发现了,不太在意地说:“三年前的旧伤。”
就是拍mv被炸那次,我问:“现在还痛吗?”
“有一点。”
“啊那我轻点。”
“我开玩笑的。早就不痛了。”
“……”
“忘了我开玩笑很真了,对不起。”
最后冲洗的时候塞林格问我你没给别人洗过头吧。
我说是啊,我这手忙脚乱的说是给人洗过也没有说服力啊:“就有一次家里的淋浴器坏了,我拿杯子给外婆冲洗过头。像这样给人洗头绝对是第一次!”喷头的声音有些大,我怕听不见他说什么,也下意识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有点掩耳盗铃的蠢感。
“第一次啊……”塞林格说。我一面卖力冲洗着,一面低头看他,他正默默拿毛巾擦着眼睛和耳朵。
“对不起林赛哥!”我赶紧回头拿了条干净毛巾给他。
他接过来又往领口擦了擦,毛巾不动声色往衣服里面擦着被淋湿的胸口:“没事,你慢慢洗。”
——
我顶住巨大的压力给偶像洗完了这个头,一个人在浴室里清洗浴缸,回头时看见塞林格已经走去外面了,正背对着我脱衣服,他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还看得见一道道痕迹,当然也看得见背中央那条很性感的凹陷的线条。他扭头时我装作没注意埋头冲洗着浴缸,从蒸汽弥漫的镜子里瞥见塞林格手里提着那件打湿的白t恤,往浴室里瞅了一眼,然后上了楼。
片刻后他换了另一件白t恤下来,我依然还耳根发热,镜子上的水汽已经凝结了,能看见他朝浴室的方向投来的极其谨慎的一瞥,以及在那之后扶住脖子忍不住露出的吃痛表情,在自以为我看不见的地方反复揉着被我折磨得不堪重负的脖子,坐沙发上了还一直在揉,我出去后却停下了,假装并没有被我折磨过。
这辈子都不会再让我给他洗头了吧……
塞林格用毛巾飞快利落地擦了两遍头发,头也不抬地说:“电吹风在下面抽屉里。”
所以我还有最后一个给偶像吹头发的福利?
吹干头发时塞林格向我展示了一下受伤的右手,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只用创可贴就可以了。
温热的风吹着他的刘海在眼前扰动,渐渐将刘海都吹到一侧,露出曾被粉丝们争相承包过的额头,发根处的青色看着特别真实,连纤毫毕现的眉毛都带着股格外干净的桀骜气息。挡着额头时是暗黑气质的混世魔王,一露额头就是光芒万丈的太阳,真是矛盾,但是放在他身上就一点不矛盾。
塞林格低头摩挲着手掌,缓缓沉了口气:“再不弹点什么我要被憋死了。”
我知道他是真的被憋坏了,住院期间就憋着了,出院后又因为手上的伤口要接着待机好几天。那天吹干头发我就走了,不想打扰他和音乐久别重逢的时刻。
——
塞林格又投入到了创作中,我又再一次好几天看不见他,虽然很不甘心,毕竟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但也只有忍耐。在医院那么多天,他一定太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音乐的世界。
从包养绯闻到车祸,一直置身在舆论的漩涡中,但他本人似乎已经完全抽离了,除了音乐没有什么能打扰他。热爱音乐的人我见过很多,但像塞林格这样,少了一天不与她作伴,你都能从他眼睛里看见饥渴和受不了的人,全世界大概独此一个吧。让我在噩耗后才懂得去珍惜的东西,却是他每天都在珍惜,一分钟都不想浪费的。
那晚我在阳台上吃着泡面,回忆起石头哥记忆中的塞林格,灵感纷至沓来,在没有办法去打扰他的时间里,似乎疯狂地为他写歌才是补偿自己的最好方式,想写那段属于塞林格的青春,他那颗又燥热又沉静的心,他在满屏肉色中依然向往着世间最美好之物的干净瞳孔……
只是我恐怕再也没有时间去好好演绎这些作品了,所有成品都是狂书的草稿,是灵感的初次印象,简单粗暴,但至少足够热忱。
有一首歌从凌晨三点写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似乎总是词不达意,今天约好要去给张姐开门的,但写歌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活计,我连最后一小时去床上躺一躺的计划也放弃了,想要一气呵成,写完就直接去塞林格家,可是对面楼的住户已经开始装修,装修声一波一波,关上窗户也完全无法幸免。
我卡在副歌的部分,几番挣扎,还是败下阵来。
算了还是先去塞林格家吧。
放下吉他匆匆换衣准备出门,脑子里还惦记着未写完的副歌,忽然又发现对面的装修声没了。
我看了看时间,还很够,纠结了几秒又匆匆返回房间,取下吉他想继续,刚挂上吉他,duang的一声,装修声又卯足劲滚滚袭来了。
我都还没来得及拉开椅子坐下呢,真的要生气了啊喂!
——
还是只能半途而废了。这天到塞林格家,以为他依然关在工作间里或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