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宫。
李越正在书案前看折子,福喜端了一盘点心进来,而后小心翼翼的走到案前将点心放下,目光却一直偷偷瞄着李越,似乎在观察对方的情绪。
“有话就说,贼眉鼠眼的做什么?”李越开口道。
“嘿嘿,奴才不敢。陛下饿了吗?吃点点心先垫吧垫吧。”福喜道。
“不用绕弯子,说罢,什么事儿。”李越道。
“奴才无事,只是看陛下如今气色稍好了一些,心中高兴。”福喜道。
赵寻失踪之后,李越曾大病了一场,险些缓不过来。然而自从那夜李越做了个梦之后,整个人突然情绪大变,就像换了个人似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赵寻回来了。
李越这样的改变,看在亲近的人眼里,便如同是发了癔症一般,难免让人担心。
李越放下折子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在背后议论朕,以为三王爷失踪朕就会要死要活的,别以为朕不知道。”
福喜忙道:“奴才们可不敢,只要陛下好好的,奴才日日都会烧香拜佛,祈祷三王爷早日回来。”
李越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胸前挂着的两枚扳指,一时之间思念涌上心头,竟有些微微的喘不过气来。
自赵寻失踪之后,陈子明一直派了人在北江和漓州附近寻找,李越原本是存了极大的念想,坚信一定能找到赵寻。可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寻却毫无踪影。
即便他坚信对方活着,却忍不住心头的思念。
随着时间的推移,朝臣见李越似乎颇有好转,便以为他已经淡忘了赵寻,于是朝中提起皇帝大婚一事的人,便渐渐多了起来。
李越初时只是不予理睬,可天长日久便觉得十分烦躁。再加上对赵寻思念心切,简直对此事深恶痛绝。
无论如何,此事若没有个结论,终究也难以堵住朝臣的口,于是李越决定要彻底将此事了结。
这日下了早朝之后,李越便传了赵清明,而后询问了潘文杰的近况之后,决定要释放潘文杰。
赵清明不解道:“陛下为何要突然释放潘文杰?”
李越道:“今日早朝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臣知道。”赵清明道。
“朝臣虽然有心插手朕的婚事,但他们终究不会逼迫与朕,最多不过是一起磕个头罢了,真若是不答应,没人能强迫朕,也没人敢。”李越道。
李越亲政以来,已经颇有些威望,朝臣即便劝谏也不敢太过逾距。
“但是有一个人不一样,他若是逼迫朕,朕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李越道。
赵清明略一思忖,道:“陛下说的是六王爷?”
“嗯,六王叔不出三日必定会进宫见朕。”李越道。
“所以陛下释放潘文杰,是想向六王爷讨个人情?”赵清明问道。
“六王叔对潘文杰很重视,朕原本是打算让潘文杰长点教训的,但是转念一想,拿他堵上六王叔的嘴似乎更为划算。”李越道。
“陛下英明。”赵寻道。
朝臣已经开始打李越婚事的主意了,六王爷自然不会甘于人后,想必很快就会出手,李越倒是赶了个先。
“你亲自将他送到六叔在京城的府邸。”李越道。
“是。”赵清明领命而去。
潘行之此前便回乡养老了,潘文斌又犯了事儿,如今潘家在京城早已没了基业,所以李越索性直接让人把潘文杰送到了六王爷府上。
果然,释放了潘文杰的第二日,六王爷便进了宫。不过李越早有预料,下了朝便出宫了,让六王爷扑了个空。
出宫之后,李越直接去了安亲王府。
安亲王难得赢来这样的贵客,亲自烹了茶招待李越。
“陛下近日气色好了许多,这我便放心了。凡事都不可过于执着,千万莫要伤了身子才好。”安亲王道。
“王叔请放心,朕很好。”李越喝了口茶道。
安亲王知道李越对赵寻的心意,见李越如今似乎颇为淡然,心中略有不解,可他又怕揭了对方的伤疤,所以也不敢多问,只能绝口不提。
“怎么不见王妃?”李越问道。
“她有了身孕,这几日正害喜,怕冲撞了陛下。”安亲王道。
“可知是男孩还是女孩?”李越问。
“太医说是龙凤胎。”安亲王道。
“那可太好了。”李越道。
“说起来,我与王妃的亲事还要多谢陛下。”安亲王道。
李越笑了笑道:“王叔不必客气,这朝中能真心待我的亲人,除了六王叔就只有你一个,偏偏六王叔每每见面除了逼我离开赵寻就是让我大婚。”
安亲王叹了口气道:“六王爷……也是为大余的未来考虑,皇家血脉不能断。”
“皇家的血脉又不是只有一条,你与六王叔不都是皇家的人吗?将来你的孩子,也是皇家血脉。”李越道。
李越此话一出,安亲王不由一怔,李越这话,包含的信息太多了。联想到李越不愿成亲一事,这便是在暗示安亲王,将来李越很可能会提拔安亲王的孩子继承大统。
虽说仅仅是暗示,可这也足够让人震惊了。
“朕今日的话,王叔可记住了?”李越道。
“陛下,这……”安亲王不知该作何回答。
“这话,朕只同你一人讲,朕心里只有赵寻,不打算娶一个女人为后,即便是有人逼着我娶了妻,我也无法为了所谓的血脉而勉强自己。”李越道。
安亲王叹了口气,倒是不意外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