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帝一愣,继而说道:“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
“我知道父皇说的是何意。”朱厚照说道:“如果您问我,我身边这些人我最信重喜欢的人是谁,我的答案便是焦适之。”
“若我问的”
“那还是焦适之!”朱厚照断然言道。
弘治帝沉默半晌,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是在给父皇下套呢。”先是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然后又以此引出弘治帝的问话,再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让弘治帝不敢轻举妄动。
朱厚照眉眼处透着浓浓笑意,嘴里却是不同意了,“父皇,话可不能这么说,明明是您先给我下套。”
弘治帝轻声说道:“为君者,当不拘小节。然若妨碍到社稷江山,却也不可手软。这个度我并没有把握好,以后当不可学父皇。此事,若真有此事,当徐徐图之,你母后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朱厚照蹙眉,声音也低哑下来,“父皇,您一定会好起来的。这样的话,等你好了之后再教导孩儿吧。”弘治帝摇头,却没再说话。
两人这么一坐,就安安静静坐到了张皇后回来之后,期间弘治帝体力不支,休息过片刻。朱厚照看着弘治帝喝完了药,与张皇后两人絮絮叨叨聊着些细碎的家常小事,温馨的气氛让朱厚照不忍打扰,悄悄退了出来。
仰头望着夜色,朱厚照的心里蒙上一层阴郁,不知是为了刚才弘治帝的话语,还是因为心中隐隐的预感。
他刚才的话,并非全然是哄着弘治帝。
在月光下,有两人站在不同之处眺望天际,然而身处之地的环境却截然不同。朱厚照那边月明星稀,清风微拂。而焦适之这边却大雨倾盆,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焦适从蹭蹭蹭地跑到焦适之的房间,看见大哥站在窗边,肩头已经被窗外吹来的水汽打湿,而窗边的地面上更满是水渍,想来那窗户已经打开许久了。
“大哥,你为何不关窗户呢?”焦适从小心翼翼地站在房间中央,看着窗边的焦适之。
焦适之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猛然被焦适从叫醒,还有些迷茫不知归处,抬头望了一眼,才发现雨势越来越大了。他抬手把窗关上,转身到了屏风后褪下外衫,扬声说道:“刚才在看风景,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
焦适从趴在桌子上说道:“三妹一直在哭,我在那里帮不了什么忙,父亲让我过来跟着你住一夜。”
焦适之听到焦适从的话语,拿着衣裳的手停顿了片刻,轻声说道:“那你去床上等我吧,床榻已经铺好了。”
“好。”
等焦适之熄灯上床休息后,一具暖乎乎的小身子就靠在旁边。焦适从用气声说道:“大哥,最近这么大雨,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焦适之伸手搂住小孩,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犹如哼歌一般低叹道:“不行呀,正因为这样,我才更需要回去呢。”哄小孩的话语温柔亲和,让焦适从即便略显失落,也慢慢在焦适之的声音中睡着了。
深夜中,焦适之睁着双眼毫无睡意,身边躺着个乖巧的孩子,正轻轻地打着软软的小呼噜,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很新奇,却也不让人反感。
夜色渐深,屋外的雨势越发大了起来,屋檐被敲打出各种交织的声响。小镇边上,有几声尖锐的低吼声,其后有更多的夹杂在一起的动物嘶鸣,片刻后,一只吊睛大虫从半山处扑了下来,其后更跟随着山中的各种动物。半晌后,山体一阵摇晃,一股在深夜中看不出颜色的洪流从山上倾倒下来,那山体的震动随着洪流增大而越发剧烈,就连旁侧的小镇地面上也微微摇晃起来。
焦适之猛然睁开了眼眸,侧头看了一下在床榻内侧还睡得很安稳的孩子,轻手轻脚从翻身下床,把放在床边的衣物穿上,然后赤脚站在地上。
地面在震动!
焦适之猛然一动,窜到床边,伸手拍了拍焦适从,等他半揉着眼睛坐起来后,焦适之用衣服把孩子抱住,然后立刻开门到门外站着。
他担心是地龙翻身,然而现在雨势太大,焦适从太小,若离开遮蔽物淋上一会就容易出事,焦适之只能抱着他站在这里,地面震动越来越大,他低头看着已经清醒的焦适从说道:“适从,我需要去叫醒其他人,你不要害怕好吗?”焦适之有想过把孩子放下,他去叫人会更快,但是感受到焦适从小身子微微的颤抖,又生怕真是地龙翻身,也不敢把孩子单独留下,抱着焦适从把所有人都叫起来了。
等小院里的人都被他唤醒后,焦适之把焦适从交给焦君,快速地说道:“我必须出去看一眼,父亲,你照顾好二弟三妹。”
未等焦君说出什么反对的意见,焦适之三两步冒雨出去,他感觉不大对劲,按照他看过的书籍,若真是地龙翻身,在他感觉到的时候就可能就已经地面开裂,怎么会等到现在都没什么变化?
雨势很大,拍打在身上异常生疼,几乎睁不开眼睛。焦适之凭着感觉三两下翻上屋顶,勉强睁着眼睛眺望着远方的方向,原本应该能够看到小镇门口的那个高大的牌坊,可是现在深夜加上暴雨,只能隐约看到那处满是咆哮着流动的曲线。
焦适之怔愣了片刻,轻身一跃,又连续往前跳过几个屋顶,仍旧是看不清楚,但心中却隐约有了猜测,仔细在那里等候了小半会,直到那扭动的曲线并没有往小镇里处来的趋势,焦适之方才放松了点,跃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