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相信我。花嶙,等回去之后,咱们再亲口听他解释。”
日子一天一天浑浑噩噩地过去,直到有一天的夜里,李承欢和花嶙,才算真正见识到这个地方原始的可怕。
那天李承欢回到家里以后,等了很久都不见花嶙回来,他心里担忧不已,于是决定去鱼市上找他。虽然这个时候鱼市早已经散了,但总归得做点儿什么。
他走到半路,就见平地里有一群人围在一起,人群围住的地方火光冲天。李承欢心里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挤进人群里一看,那空地上堆起两堆柴火,官差模样的人举着火把站在中间,高声宣布着什么。李承欢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他看到,那其中一堆柴火上绑着的人,正是花嶙!
花嶙一见到他,就扯着嗓子喊:“哥——救我——救我!他们要烧死我、我、我还不想死,我害怕……”
他以前怎样张扬、怎样跋扈,不过是因为有恃无恐。有顾镇晔宠着、护着,他再怎么任性都有人包容着,闯再大的祸也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但在这里,她什么依靠都没有,他的威胁只会被人当成挑衅,他的蛮横只会给他招致更多的灾祸。
李承欢冲上柴火堆想把他解下来,却被几个大汉拉住,他声音也止不住地颤抖,质问那穿官服的人:“我弟弟犯了什么罪,你们要这样对他?这里难道没有律法的吗?大夏的律法,哪一条允许你们可以不经审问就烧死一个人?”
围观的人仿若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那官家人也不以为意,挥舞着他那吞吐着火舌的鬼魅似的火把,说:“这两个人躲在野地里欲行苟且之事,幸好被我们及时抓住。这是qín_shòu之举,伤风败俗,天理不容。你说是天理大——还是法理大啊?”
围观的有人起哄:“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不烧死他们,海神爷爷就会发怒,掀了我们的船只,让我们捕不到鱼。必须烧死他们,让海神爷爷熄了这口火气!”
“不是的!不是的!是他强迫我的,我没有做坏事、没有!”花嶙喊得声嘶力竭,但没有人理他。
另一个火堆上绑着的人,是这村里一个二流子,平日里无所事事,靠着在磨房干点儿力气活儿才能吃上饭。村里很多姑娘都被他骚扰过,村民早已对他怀恨在心,然而又没有什么由头可以治他,如今终于被他们抓个现行,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即使死到临头,这人还满嘴的龌龊话。“哼哼——你们这些人,都不知道这小公子腿有多白,皮肤有多嫩!奶奶的,要是能来上那么一次,就是死了也值了!哈哈哈——你们不是要烧死我吗?烧啊!来啊!等老子死了到了阴间,再和我这小媳妇儿做一对鬼夫妻,天天快活似神仙——哈哈哈——”
“二莽子!你死到临头,还满嘴污言秽语!放心,今天阴间大开门,阎王爷收小鬼,你的死期到了!”
那官家人叫人往柴火堆上泼火油,李承欢尖叫着扑过去:“大人——大人、我求你了……我弟弟年纪还小,他什么都不懂,你们就放过他吧!一定是……一定是这个人强迫他的!我们兄弟二人,都是正经人家的人,家乡发打水,几番流落才逃难至此,只想求个安生,在这里讨口饭吃——您就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有人凑到这官家人耳边说:“官爷,这两兄弟来路不明,你看他们长得就一副狐媚样儿,正经人家的儿子,哪儿能跟个姑娘似的细皮嫩肉的?他们来咱们这儿之前,还指不定是做什么行当的呢!别让他们污了咱们这儿的风气,祸害我们的男儿女儿。”
“大人!官爷——”李承欢膝行到他面前,跪求他道,“我们兄弟俩,绝对不是什么歪风邪气之地出来的……举家皆难,流亡至此,真的只想求一条活路!官爷——”
终于有老者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二莽子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这两位小兄弟,看着也不容易。”
“就是,这两位小兄弟也都是有正经活计的人。既然人家不愿意,那就也是被这二流子害的,要是因为这个就这么白白搭上一条命,岂不是太冤枉了?”
李承欢赶紧说:“官爷,几位大叔说得对。您明眼识人,绝对不会滥杀无辜。您就大发慈悲,放了我弟弟吧——”
“嘿嘿——哥哥长得比弟弟还俊!我二莽子不亏了!美人儿,你要不要也和大爷我一起共赴阴曹,做一对冥间鸳鸯啊?”那二莽子一脸猥琐,官家人手一挥,终于叫人浇了火油,又让人把花嶙给放了下来。
火把如同流星一样划破夜空,落在柴火堆上,一下子燃起窜天焰浪。李承欢一下子脱力,瘫坐在地上。花嶙爬过来,依在他身边,脸吓得丝毫血色也无,喊都不敢喊了。
那二莽子刚开始还满口叫唤,骂天骂地骂鬼神,到后来,就渐渐只能惨叫了,再后来,终于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
火无声地燃,柴火噼里啪啦地炸,人群渐渐散去,李承欢和花嶙仍然坐在原地。劫后余生,两人心里却都没有一丝庆幸可言——这个地方,他们再也不能待下去了。
第110章 是匪不是匪
回到家,他们连夜收拾东西,都不敢想明天会不会饿死在路上,就出村向着北方一直走。
一直走,荒野纵横,丛林莽莽,毒日当头。时节应该已经入冬,但这里的天候却丝毫不见转凉。这条路,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