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卧室门,看到了正在关门的的背影。
然后,那人转过身来。
来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半夏,他脸上惊讶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会突然看到房主,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小半夏,那个我敲了很久的门,可是没人开,我还以为你还在睡觉呢。”
来的并不是其他人,是白医生。
就是半夏的主治医生,也是曾经他一直以为的舅舅。
半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客人,并没有露出什么其他表情,只是没精神的说了一句,“哦,我才醒。”
他指了指沙发,“坐吧。”
“小半夏,还没吃东西吧,我买了菜,还有你喜欢的南瓜粥。”白医生提着一大袋东西去了厨房。
半夏躺倒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抱着抱枕,看架势还准备睡一觉。
厨房里响起锅碗瓢盆的声响,很快,白医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从厨房出来。
他端到半夏面前,“小半夏,别睡了,都一大早了,快起来喝粥,等一会儿,舅舅我···”白医生脸色稍变,立马改口,“我再做你爱吃的红烧排骨还有糖醋里脊。”
半夏睁开了眼,坐起身,接过碗,“多谢。”
然后开始专心致志的喝粥。
客厅里只有半夏喝粥发出的很小的声响。
“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把排骨炖好,”白医生去了厨房。
白医生戴着围腰,在厨房忙前忙后。
“可以给我说说我的病情吗?”半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白医生正在切土豆丝,他差点把自己手切到了,“哎哟,小半夏,你是练了什么轻功吗,怎么走路没声啊,吓了我一跳,你看,差点切到手。”
他向半夏举了举差点被切到的左手,然后又继续‘噗噗噗’的继续切。
白医生刀工很好,一整个圆滚滚的土豆,转眼间魔法般变成了一对粗细均匀地土豆丝。
半夏将喝粥的碗放到桌上。
“难道精神病人就不能知晓他的病情了吗。”半夏又问。
白医生把土豆丝用一个干净的碗装好,拿出胡萝卜清洗,“谁说小半夏是精神病人?小半夏明明已经好了,谁在在乱嚼舌根。”
半夏靠在桌子边,“那就说我以前的病情吧,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白医生开始将胡萝卜切成小团,“准确的说,小半夏你不是精神病,而是精神障碍。”
“怎么说?”半夏问。
“我要说理论和专业用语,你肯定听不懂。”白医生将胡萝卜倒进高压锅里,洗了手。
他看着半夏继续说,“简单来讲,就是你不想回忆起某段时间或某段场景的事情,大脑就会自动删除或是屏蔽。
这在医学界称之为精神性障碍失忆。
这跟大脑创伤失忆不同,忘却哪段记忆完全是由你本人自主选择。”
半夏并没有多余表情,只是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转身走了。
白医生看着半夏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他想半夏应该是去上网查询刚才他所说的精神性障碍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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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半夏房间门还是紧紧关闭。
白医生将所有菜摆在了餐桌上,盛了两碗饭,相对而放,又摆好筷子,这才去敲了敲半夏的房门。
“小半夏,出来吃饭了。”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白医生继续敲门,“小半夏,听见了吗,吃饭了。”
白医生正准备找钥匙开门时,门开了,半夏站在门口,脸色有些发红,向喝醉了酒似的。
“小半夏,你没事吧?”
半夏绕过白医生,睡意朦胧说道:“我没事,大概是睡太久了。”
白医生做的都是家常小菜,也都是平时半夏最喜欢吃的。
有西红柿炖排骨,醋溜土豆丝,糖醋里脊,还有黄瓜汤。
半夏和白医生,以前的舅甥,在这张餐桌上吃过无数顿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安静。
半夏吃得很少,吃完就又要回房间了。
“小半夏。”白医生叫住了他,“你若是还想吃,以后每周我有空我都来给你做。”
“不用了,白医生,这个暑假我可能要去旅行。”说完,半夏就关上了房门。
半夏头重脚轻,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床上。
他想,他因该是发烧了。
吃点退烧药吧,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在抽屉里翻了很久,终于翻出了像是退烧药的药片,胡乱的吃了两颗,然后,又重新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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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城市的霓虹灯透过窗户投射在墙壁上,惨白的一片,半夏坐起身,他在黑暗里。
他开了灯,灯光亮得有些刺眼。
他感觉喉咙干渴得都快裂开了,他急需要水。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腿脚无力他差点摔倒。
他跌跌撞撞来到了客厅,拿着杯子接水,可是一滴水都没有,他这才想起他似乎回来后之后还没有订桶装水。
他扔掉了水杯,来到厨房,舀了一大瓢从水龙头接的自来水,咕噜咕噜仰头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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