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卫盉被薛珧干掉了,卫盘被拎到了从未奢想过的龙椅上。
虽然薛珧是自己的亲舅舅,可卫盘还是没有半点欣喜,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慌。
皇帝哥哥娶了薛表姐当皇后,舅舅并没有放过他, 他凭什么以为,到了自己就能例外。
比起那位自己看不透的舅舅,卫盘更愿意相信永安王和长宁王,可他不确定,他们会不会相信自己。
“这倒也是,只要阿律打败了舒翰夺回了渝京,就没人拦得住他了。”当年君律执意要离开渝京,姬羽就对他的用心有所揣测。直到今日,他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在长宁王看来,小皇帝的承诺对君律来说意义不大,因为无论他怎么做,都会被人解读出别的含义。
“先稳住皇上,具体怎么做,看阿律的意思吧。”尽管小皇帝很坚持,可姜辰对他的承诺不置可否,但他答应了卫盘,会尽可能保护他免遭薛珧的毒手。
较之对君律信心满满的永安王长宁王,两位大长公主才是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安宁,北边儿可有最新的消息传过来?”打从君律离开易州,从不过问军情的安康大长公主就天天问上了,要是君律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外孙子外孙女可怎么办。
安宁大长公主摇摇头,脸上也是愁云密布,安康大长公主那是儿婿,姜源和两个孩子好歹还在易州,她可是儿子和未来儿婿都生死未卜,岂有不牵肠挂肚的。
“以往都是铁勒人进攻我们防守,要不就是出塞再打,这回掉了个个儿,我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可我们家王爷……好像对阿律很有信心的样子……”安康大长公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们家王爷何尝不是这样,他说只要凤台关还在,舒翰就在渝京呆不久,连着给阿宁传了好几封信,要他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凤台关,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安宁大长公主无奈叹道。
嫁到姬家二十多年,安宁大长公主虽然不懂行军打仗,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凤台关位置好,守好了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问题是……
渝京沦陷了,燕州和云州也相继沦陷了,凤台关的补给从哪里来,姬宁再能干也做不出来无米之炊。
看着同样无奈的妹妹,安康大长公主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真让铁勒人盘踞了淮水以北,现在的半壁江山早晚也要沦陷,我们日后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姐姐此话差矣。”安宁大长公主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就是赶走了铁勒人,这天下,大概也不会姓卫了。”都说夫妻是利益共同体,可异姓王和帝国公主,有些话题还是不能直面的。
安康大长公主眉宇微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年,神佑皇帝把她和安宁分别嫁给永安王和长宁王,存的就是一边拉拢一边打压的心思。
可惜神佑皇帝的手段不够高明,其间还发生了姬宁的意外,神佑皇帝的初衷完全没有达到。
后来易州地动,皇子们纷纷自曝其短,神佑皇帝更是使出了给姜源赐婚的昏招。虽说姜源和君律情投意合,姜渊也是个头脑清楚的,可皇帝和姜姬两家的隔阂,已经无法修补了。
支持卫盉是三家异姓王无奈之下的选择,谁知朽木不可雕,小皇帝比起他爹更不如。
以至于到了今日,无论君律还是姬宁,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成了个人行为,与朝廷的关系实在不大。
两位大长公主都是很了解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的,他们对大衍皇朝的忠心耿耿其实是带了个鲜为人知的小条件的,那就是卫家的皇帝必须够强,强到可以征服他们。
但是从神佑皇帝开始,卫家的皇帝一代不如一代,他们甚至连最基本的信任也失去了。那么到了时机合适的时候,姜辰和姬羽会做出什么决定,两位大长公主心里有数。
小皇帝是什么想法,君律全不知情,也没在意过。
他对卫家的恨意源自卫盈的无情无义翻脸不认人,可时至今日,君律所做的一切,却不是报仇那么简单了。
曾几何时,大衍皇朝的骑兵可以饮马漠北,逼着铁勒人百余年不敢南下。
可如今,京城都在铁勒人手里了,朝廷还没半点反应,君律的失望难以言说。
既然大衍皇朝已走到末日,就让他终结在自己手上好了。
在凤舞山扎营后,君律先后派出两股人马去试探舒翰,却迟迟没有发起全面进攻。
范犇不明白君律的用意,问了孟凌山也没明白,两人还差点吵了起来,最后就去问君律了。
“王爷不是说了么?城内守军不超过两万,我们的人数起码是对方的两倍,怎么就不打呢?”君律老是不下令,范犇已经手痒难耐了。
“我在担心……”见范犇直直瞪着自己,君律沉声道:“把舒翰逼急了,他会有屠城之举。”
君律围住渝京有些天了,切断了舒翰对外的补给路线,若是进攻他国,这样的情况下他就下令发起总攻了,可现在是自己的国都在别人手里,城里都是己国的百姓,这就有点麻烦了。
范犇闻言一震,半晌方道:“我们什么时候进攻,他们要想屠城都能屠啊!”投鼠忌器,这仗可就不好打了,更要命的是,舒翰的人质不是某个人,他们想要提前解救都没可能。
“所以要想办法里应外合,真让舒翰屠了城,我们的骂名比他还多。”君律冒不起这样的风险。
范犇跺了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