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比这更美妙动听的声音吗?
如果有的话,那就只有死亡前的哀鸣了,那是人们能发出的最为神奇的声音。
他很想让里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现在就尝尝死亡的滋味,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给这里点上火,连只蚊子都休想飞出来。
他只是不想浪费十几个听话的小弟,所以暂时先放过那小子,好好教训一顿,再拉拢过来。让他为自己服务,在那之后,再让他死的‘漂漂亮亮’。
看,他多么懂得合理利用资源。
尖头皮靴掐灭了烧的只剩小半的香烟,笑着悠闲的踱步离开了。
仓库里,众人打累了之后便各自坐回到了角落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知在商讨些什么。
零离得远听不见内容,这种时候真羡慕那些吸血鬼的听力,野兽般灵敏。
不过听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不是商量着偷袭,就是已经放弃跟他打了。
零抬起头看了看仓库的顶棚,连个缝都没有,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零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胸前的怀表,又强迫自己松开了手。
他从地上站起来,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零的动作引来了众人的注目,不过并没有人前来拦他。
拉开厚重的仓库门,外面一片漆黑,空无一物。
零有些纠结,他暂时没有明确下一站的方向,也一点儿都不想跟这群混混睡在一起,即便只是同一个仓库,可他现在又迫切需要休息。
“呼——”
他站在仓库门口打了个哈欠,一阵风吹过,冻得他立即又精神了一瞬。
二月份的深夜还真是冷啊。
零‘嘭’的一声关上了仓库的门,又回到了角落里坐下。
跟这群混混在一起,总比跟吸血鬼在一起来得好。吸血鬼的城堡他还不是一样睡了一年。
零闭上眼,安心入眠。
梦里,他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身边有父亲、母亲;一缕像往常一样黏在他身边,像只小猫一样唤他‘哥哥,哥哥——’
他们一家人难得出来游玩——父母的工作繁重而收入有限,他们不得不常年不歇的持续工作,像这样的游玩就像一场梦。
那一天,似乎是兄弟俩的十周岁生日?
零分辨不清,但他们确确实实在游乐园里;游乐园的人并不多,也许是工作日的关系吧。
刚好,他们可以尽兴的玩个痛快了。
父亲和母亲坐在远处的长椅上,微笑的看着两兄弟。
一缕拉着零的手,欢快的往前跑。
“慢点儿,小心摔倒。”零听见自己这样说。
“没关系,没关系,有哥哥牵着,一缕不会摔倒的。”
一缕甜甜的声音在零心里响起。
“快来看啊,哥哥,那个人怎么坐在那个地方呢?不会摔下来吗?”
一缕指着远处的缆车。
零抬起头,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十岁的模样,他十七岁了。
他看到了棕发的男人悠闲地坐在缆车的顶上,正微笑着望向他。
“好漂亮的人啊!哥哥,你说是不是?”一缕欢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恶魔的耳语,那不是一缕,那是他自己。
零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灰尘浮动的仓库,在不久之前和他打的你死我活的十二个混混分成五块,在冰冷的地面上睡的正香。
也不留一个守夜的,真是一群没有危机感的家伙。
舒了一口气,零再次闭上眼睛,那个人的脸庞清晰的呈现在眼前,像一幅精致的刻画。
温柔的眼神,含着笑,像个普渡世人的神明。
可他却是个吸血鬼,零攥紧拳头,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喝着人血的野兽。
梦境就此打住,现实的进展亦不如锥生零所想的顺利。
他确实被告知已经加入了尖头皮靴所在的组织,但什么实质的变化都没有,只不过从一个空无一物的仓库移动到了一个地上铺满了旧报纸、破棉被的仓库。
在这个仓库里的人很杂,小孩大人都有,脏兮兮的女人,残疾的老人,几十上百人挤在同一个屋子里,没有床铺,所有人都睡在铺着破报纸的地面上,七八个人抢一条被子,被子上斑斑点点,早看不出原来的花纹了。
小孩子们不合时宜的哭闹,身体不适的人此起彼伏的呜咽,排泄物的气味,伤口腐烂的气味,空气真是一点儿也不单薄。
零没想到入伙就真的要跟一群乞丐住在一起,而尖头皮靴给他的理由是先养伤,过几天再安排他任务。
就当是体验人生好了,零这样想着,决定先忍耐几天。
好在这样的日子也并没有延续很久,第四天他便被转移到了一个工厂。
当然,尖头皮靴并不是要他来工厂上班,而且这个工厂也不生产任何东西,即便它内部设施齐全,但实际上都只是摆设。
工厂的位置在新城区,还算是不错的地段,被拿来盖这样一个徒有其表的工厂真是浪费了。
工厂里唯一实际使用的是宿舍区,尖头皮靴手下的几十个小弟们大半都住在这里。
宿舍建的还不错,每个人都有一个单人间,不过洗澡的地方是公共的。
尖头皮靴很得意的向零介绍了这个工厂,并将他领到一间单人宿舍。
“年轻人,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组里正式的一员了,不过,对外的时候,要说自己是这个工厂里的员工。”
原来花力气建工厂的目的是这个。
零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