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凛头微微歪了一点角度,他似乎在思索,随后摇头:“不能。”
“是吗?”刘杨失落得无以复加,他嘴巴开开合合数次,却是没有再说点其他什么了。
希凛身体往刘杨倾过去,右手抬起来,搭在刘杨肩膀上。
在刘杨嘴唇上轻轻贴了一下,退开后,希凛眼皮眨了一眨,眼瞳里印出刘杨清晰的影子。
“再见。”
退开车门,希凛走了下去。
刘杨从车身另一边下车,目光凝视着希凛的后背,目送着他渐行渐远,仿佛间整个世界的光线都暗淡了下去,只有那个修长瘦削的身影成为唯一亮色的存在。
又是一个人了。
希凛独自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身边不时有各种汽车狂啸而过,他步伐始终都维持在一个稳定的节奏上,既不太快,也不太慢。
都会这样,每次撕了面皮之后,都会经历这么一段孤寂的行程。
离开街道马路,往一片山林中走,偶遇到一个隐秘的山洞,希凛掀开洞口的树藤,弯腰走了进去。
洞里一片昏暗,地上相对干燥,洞底有一团枯草堆积着,希凛没多想,直接上前坐了下去。
他曲折蜷缩起腿,后背靠着冰冷嶙峋的洞壁,眼睛徐徐闭上。
他有预感,下一张面皮会等待得比较久,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就好好睡一觉。
灰白,白灰,世界忽然间变成一望无际的灰白色,希凛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空气,没有声音,没有风,没有温度,任何的存在,都不存在。
他试着走动,身体僵硬,失去意识的控制。
只有眼珠子可以转动。
他睁着眼睛,企图从灰色世界中,寻找出一点不同来。
寻找了很久,什么都没有找到。
忽的,头上的灰色天空坍塌下来,龟裂开,变成一块一块的碎片从他身边坠落开,碎片后,是血色的天空。
猩红的血液,从四面八方往他所在的地方倾泻,血液淋在他身上,他手上,他的脸上。
他舌尖微微伸出去,立刻就尝到了浓烈刺激的铁锈味。
整个空间,顷刻间就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
他沉浮在海水里,世界忽然再次变化,有很多冰冷的手术刀,朝他飞了过来,那些刀子锋利尖锐,一碰触到他的身体,就直接没了进去,他的体內有愈来愈多的白刃。
笑声,耳边有笑声传来,有人在肆无忌惮的狂笑,笑得疯狂扭曲。
笑声如同一条条軟体的蛇,往希凛耳朵里钻。
希凛身体剧烈地一震,从可怖的梦魇里醒了过来。
这一醒,笑声陡然就变成了悲惨绝望、凄厉的哭声。
希凛眼眸一点点衔开,低眸往自己身上看,衣服上堆积了不少尘土和枯叶,他手肘往后,撑着山壁站了起来。
身体太久没有活动过,手脚都僵麻,到是和梦境中,一开始的感觉有部分重合,希凛将手臂举到眼前,拳头试着紧了紧,接着又松开。
“我睡了多久?”
“九个月。”系统告知道。
“这么长时间?”希凛眉头微拧。
“我试着叫过你,但你好像没有听到。”
希凛回想起梦里的那个死寂的世界,除了最后的笑声外,他并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
不过这个也不需要去求证,时间在他这里,是没有太多意义的东西,对于他这样一个不生不死的怪物来说。
希凛掸开衣服上的尘土,走出了山洞。
外面天色明朗,蓝天白云,他进来那会好像是秋日,眨眼里,就过了三季,到了夏季。
这样一来,身上的衣服,就算是厚了。
希凛脫了外套,穿着里面的米棉衫,往山林外走。
走了几分钟,之前听到的哭声再次响起来。
哭声听起来十分痛苦和绝望,但这附近,应该是没有房屋的才是。
停了一会,仔细听声音的来源,似乎是在西面,随即希凛转道,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这一走,从早上,走到了中午,依旧还是在山林里,不过到是出现一条汽车可以通行的山道。
沿着山道往上攀升,希凛最后停在一处陡峭的悬崖前。
他所在的地方,可以隐约察觉到一些清晰的脚印,不久前这里曾来过人。
哭声还在继续,比刚才更加明显。
来自山崖下。
往前又走了两步,停在崖壁边缘,只要再往前走半步,整个人就会掉落下去。
希凛朝山下眺望,入目是一片绿色盎然的风景,到处都是一片勃勃的生机,那个哭声,就变得更加地鬼魅了。
“他在下方,怎么下去的?”
“被人扔下去的。”系统查看了一下过往在这里发生的事。
希凛笑了起来,他知道,又会有很多新的恶意,等待他去抽取然后吃食了,他渴望且渴求着。
站在悬崖边上,希凛瘦高、峻拔的身躯往前一倾,直接坠落了下去。
风声猎猎,在耳边呜呜作响,希凛眼睛凝视着山崖一个地方,数秒钟之后,他坠落在了悬崖底,两腿和一只胳膊骨折,希凛用完好的那只手,抓着折断的地方,咔咔咔数道声响,将骨头移正位置,摇晃着身体站起来。
哭声暂有停歇,不过希凛可以感知到生人的气息。
用哭声来呼唤他的人,就在咫尺之间。
希凛寻过去,在一个山坳里,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山坳里一个浑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