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叶明昭这番话,袁廷玉大感意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前因后果。
他上下打量着叶明昭,只见他神色平静,不卑不亢,面上虽有惭意,并无羞容。真正是心无鬼祟,正大光明。越是打量,就越觉得其人眸正神清,一身正气,有侠客之风。
袁廷玉心中纳了闷。
虽然如今之世,男风一事并不算太稀奇,那李虎就算有点龙阳之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这叶明昭……姑且就不说美貌不美貌这回事了,这位外表看着是文文静静,可那精气神摆在那里,要当成文弱书生实在有些难度,稍微有点眼力劲的也看得出这人不会是好惹的。那李虎到底打哪看出这位爷是能调戏得动的?他是吃错了药还是得了失心疯,居然想猥亵起这位来?
正在此时,仵作已经验尸完毕,上堂禀报。
那李虎头面破损,腹部有伤,正是拜叶明昭那一膝一肘之赐。不过都是皮肉之伤,看起来脸上血乎乎的有些吓人,其实骨骼和内脏都没有受损,也就是说他真正的死因,并不是挨打造成的这两处伤。但尸身上下检查了一遍,也没看到其它可疑的伤,仵作推测其最可能的死亡原因,是死者原本患有某种隐疾,恐怕是在争执之中惊吓过度,导致猝死。
听到这个结论,不要说是堂外听审的花连华等人,就连袁廷玉都松了口气。不过虽然确定李虎不是被叶明昭打死,吓死也是有一定责任的。横竖这人都已经死了,去怪死人胆子小也没意思,叶明昭也没什么好申辩的。袁廷玉于是判其暂时收押,允许其亲属三日之内前来取保,交钱赎人。
这厢判完了叶明昭,袁廷玉便沉下脸来,惊堂木重重一拍,怒目瞪向那帮泼皮,厉声喝道:“尔等狗才,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做出如此无耻行径,败坏伦常,坏我民风,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给我拉下去,重责四十大板!”
这厢刚掷下签子,那边等的不耐烦的三班衙役早已手痒难耐,一声吆喝,如狼似虎一般,将众泼皮拖了下去,由不得其挣扎,按倒在地抡板就打。刹时堂下竹板齐响,哭爹叫娘之声喊成一片。
叶明昭随着衙差走下堂去,花连华急忙迎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臂。
“明昭,稍安勿躁,我这就回去找人具保,把你弄出来。”
看了看他,叶明昭点点头,拍了拍他的手臂。
“我明白。不用担心,知府大人明镜高悬,我不会有事的。”
以前早有耳闻,这位袁知府素有糊涂大人之称,是个整天泡在酒乡里醉生梦死的糊涂官,本来还担心这桩案子不知他会如何乱审。但从方才的审案中,叶明昭发现,这位糊涂大人根本一点也不糊涂,是非黑白拎得很清,看来往日里那些颠颠倒倒,或许只是那四个字,难得糊涂。
耳畔□□之声不绝,他转过脸去,看到那些无赖的狼狈相,不由一哂。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花连华不由啐了一声,说道:“这群泼皮破落户,竟敢陷害于你,打他们个屁股开花还算是轻的,这要依了我的性子,我定然……”
虽然没有说下去,他的眼神之中,却分明流露出了丝丝冷气。
“不用担心,我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叶明昭笑了一下。“不过连华,具保是需要这当地之人的,你我俱是外乡人,你到为我取保,似乎有些麻烦。”
听了这话,花连华脸上瞬间掠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怎么,你忘了凤云霄么?”
“他?”
“你不知道吗,他可是这青州的有名人物,又口口声声说要和你做朋友。不管他存的什么心,如今你遇到这件事,找他做个保人,应该难不到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