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瑶听了英儿的话,哪里还有闲情看着历城的夜景。
“速速回去吧,别让娘担心了,再者我还有些事情要嘱咐。”
沈君瑶被南郡王这么一探底,这才发现她与母亲、英儿并未仔细交代清楚。
如今她活着,娄修胤与元锦南都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只要母亲与英儿守口如瓶,定然不会有差错。
沈君瑶便跟在英儿的后面,径直的朝着家中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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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九立春
沈君瑶归来不过数日,却临着年末,整个历城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息。
过去的四年,徐氏的宅子从不张灯结彩,长久积压下来的灰尘都有拇指厚。
“英儿,今日你便陪母亲去街上逛逛,既是过年,买些绸缎回来做几声新衣裳。”沈君瑶拿着鸡毛掸子站在厨房外侧,看着灶膛边上的灰尘:“咳咳,站的远些。”
徐氏正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灵活的缝补着衣物:“你与你爹一样,只画样样不缺外,就是对女工没些天分,日后若是嫁了人,这可不得被旁人嫌弃?”
沈君瑶无奈,扔了手中的鸡毛掸子,便半蹲在徐氏的身前。
“他又不需要我亲自做衣裳。”
沈君瑶无意间嘟囔了一句,便直接将娄修胤化为了夫君。
娄修胤为晋安王,都是宫中的裁缝量体制衣,以她这良莠不齐的女工活,怕他还瞧不上了。
徐氏眉宇间多了几许的戏谑,便试探的问道:“瑶儿怕是有了心仪的男子?”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沈君瑶赶紧否认,嘴角却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我只说,日后找个好相公,他也不必我亲自做衣裳,家中请个绣娘便是。”
“你这小丫头。”徐氏轻轻的掸了掸沈君瑶肩头的灰尘:“同我一起去瞧瞧绸缎,就算是男儿装扮,也得做个潇洒的男娃儿。”
“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沈君瑶回眸瞧上了英儿。
英儿连忙从屋内拿出了披风,徐氏的身体这两日休养的不错,常出去走动也利于身体恢复。
“对了,我听英儿说,小舅爷这几年常来家中照料母亲,恰逢年关,正好送些料子过去吧!”
沈君瑶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父亲沈翔这边的亲戚对待母亲,各个都极为刻薄,就说二叔沈威,不给月钱就罢了,还耽搁了母亲的病。
可母亲娘家那边却是不同,即便徐氏与家中断绝关系,可小舅爷却常来照看,外公年迈,还是舍不下这个可怜的yòu_nǚ。
“阿福的日子过得不错,瑶儿的心意到就成,不过就你这兜里的钱,哪里受的住买如此多的料子,怕你小舅爷也不会收下的。”
徐氏将披风穿好,她轻轻的抚了抚袖子:“上次他来,我还听他说家中的生意蒸蒸日上了。”
“是吗?”沈君瑶笑了笑:“那我就给他买两条锦鲤送去,有个好兆头。”
在一旁的英儿听见了沈君瑶与徐氏的对话,面色却有些异样。
小舅爷虽说常来照看徐氏,可每每说道生意,这都是瞒着夫人,生怕她担心。
徐家的铁器铺子生意早就落没,原来在历城还算有些家底,这两年下来,原本在西市有三间门面,可如今却只有一个小隔间。
夫人身体不好,有两三年未曾出门,这要是去西市的娘家一看,还不得有心病?
“夫人,咱们现在去拜访,小舅爷也未必有时间招待,这不到年末,店里也该盘账了,很是忙碌呢。”英儿搀扶着徐氏,她朝着沈君瑶瞧了去。
沈君瑶眼中有些疑惑,刚想将英儿拉到旁边问问。
可徐氏见要去娘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哪里留给她俩说话的机会。
“说去便去,瑶儿,咱们先去菜市口,顺路便可去西市的铺子,阿福要是知道我身体好了许多,定是要高兴的。”
“娘。”沈君瑶稍微挥了挥手,英儿便也没再吱声。
毕竟徐氏娘家的事儿也不可能长久瞒下去,徐氏迟早得知道徐家的破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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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关,边境也是十足的热闹。
秦军退兵后,留在山海关将士日夜巡逻,归心似箭。
娄修胤为了抚军心,便带着体己的手下一同前往山海关。
“王爷,再过些时日便开春了,按着惯例,这两日您就得起身去京都述职,不知此次是否带上小世子?”望舒端正的坐在娄修胤的身侧,瞧着娄晞轩正与沈玉两人老老实实的读文写字。
马车晃悠悠的,沈玉手中的毛笔笔尖一颤,再加上娄晞轩在旁边捣蛋。
一道浅显的墨水印落在了娄晞轩的素色夹袄上。
娄修胤半眯着眸子,依靠在椅垫上,手指轻轻的落在手背上:“晞轩还未曾入京,再加之玉儿又在身侧,两个孩童千里迢迢的不方便,今年的述职便不去了。”
“可陛下那边仿佛不好交代吧!”望舒无奈:“各郡王爷都入京述职,只有您不去,怕陛下以为您用心不轨。”
“老子可不稀罕这晋安王的身份,我本就是马贼,随他怎么计较,有本事别依仗着爷,直接收回王命算了。”
娄修胤一提到述职,肚子里便全是火气,他这年岁尚未娶妻,入了京都就像是入了花楼。
所在之处,全是皇帝安排的莺莺燕燕,他甚是脑仁儿疼。
“王爷……”望舒拗不过娄修胤这倔脾气,刚想再劝慰几句。
谁晓得,坐在娄修胤身前的娄晞轩和沈玉,这两孩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