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里安静了下来,袭海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周天正,目光中有一丝迟疑,缓缓开口问道:“三皇子殿下,刚才太后娘娘身边的金掌宫来了,她说这个月的军饷和军粮还要再拖延几天。不知,太后娘娘现在手头是不是不方便啊?”
周天正一怔,有些慌张地看了林宛一眼,似乎极为不愿在林宛面前谈论他们与御用军之间的秘密。
袭海任却瞥了林宛一眼,不以为意地道:“阿雅从小就在断崖山上长大,从来没有出过山,又不会说话,三皇子殿下不必避讳她。”
周天正微微点头,低声答道:“袭大将军,太后娘娘已经派人去外地收购粮食了。几个月前,父皇送了一批粮食去封南城,后来那批粮食在柳劲风手上莫名其妙地少了一半儿,柳丞相把京城的粮食都买空了,才填补上。前些日子皇上又送了一批粮食去北疆,如今连国库里都没有多少粮食了。今年因为下了几场大雪,东黎和南越两国的粮食又不容易运出来,京城的粮商们也正在发愁啊。”
袭海任微微蹙眉,沉声道:“御用军原本是吃皇粮的,有正式的编制,完全是因为太后娘娘的私心,导致我们在这断崖山上躲了十几年。本将军希望太后娘娘能改变主意,将兵符交给皇上,毕竟皇上是太后娘娘的亲儿子,而且已经登基十几年了,一直对太后娘娘恭恭敬敬,并无二心。”
周天正微低着头,目光闪烁,沉默不语,似乎正内心纠结,犹豫不决。
袭海任以为周天正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心中一喜,语重心长地继续道:“虽然,先皇当年确实留下了遗旨,但是如今时过境迁,那道遗旨也已经不知去向,太后娘娘又何必要如此执着呢?”顿了顿,又道:“况且,如今朝堂上各个派系正在力争太子之位,三皇子殿下正是那个最有可能当上太子的人,如果御用军一直在太后娘娘手中,三皇子殿下将军,岂不是也要受制于人?”
周天正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微蹙着眉头,低垂着眼帘,让人看不出他的态度和心思,
袭海任见周天正油盐不进,心中不悦,冷冷地道:“三皇子殿下,本将军言尽于此,请你好自为之!”说完,一拂衣袖,转身走出了石室,那两名侍卫也跟着他离开了。
石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林宛依然跪在白虎身边,一动不动。周天正也低头站在石室中央,静默不语。
过了许久,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了,而且还听到了暗道的门关闭的声音。林宛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小白虎放了出来。
周天正还不放心,走到石室外去看了看,又走了回来,对林宛笑了笑,道:“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小白虎早就已经忍不住了,一恢复自由,就扑进了白虎妈妈的怀里,用它的小脑袋在白虎妈妈的腹部轻轻地蹭着,喉间低低地发出可爱的“呜呜”声。
看着眼前这温馨而又让人心酸的一幕,林宛不由伤感的笑了,笑容里有淡淡的忧伤,目光里有晶莹的光亮。
林宛缓缓起身,从那个小门里钻了出来。然后,走到冰窖前,轻轻将冰窖的门打开。
西门玉清迅速从冰窖中钻了出来,见林宛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冰窖里的隔音很好,外面的动静一点儿也听不到,只能暗暗地祈祷林宛不要有事儿。
阿雅也从冰窖里走了出来,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连嘴唇都冻成了乌黑色,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
林宛连忙握住阿雅颤抖的小手,搓了搓,关切地问道:“阿雅,你还好吗?”
阿雅抬眸看着林宛,微微摇头,目光中满是感激,然后轻轻地将自己冰冷的手,从林宛的手中抽了出来。
林宛和周天正都没有说话,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静静地看着牢笼里的白虎妈妈和小白虎亲热。
西门玉清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看了看林宛,又看了看周天正,目光中露出一丝疑惑。想了想,突然低声开口道:“小姐,我们该走了。”
林宛轻叹一声,微微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柔声唤道:“小七,我们该走了。”
白虎妈妈听到林宛的话,倏地转头看向林宛,目光中满是愤怒,喉间发出低低的怒吼声。
林宛无奈地一笑,道:“白虎,我知道你舍不得小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小七如果留在这里,将来的命运就只能是和你一样,永远被关在这个牢笼里,暗无天日。”
白虎妈妈似乎听懂了林宛的话,目光有些复杂,林宛甚至看到了哀伤和悲愤。
小白虎转头看了看林宛,又看了看白虎妈妈,目光中满是痛苦的挣扎和愤怒。它向林宛走了两步,又往回走了两步,就在那一小块儿地方,来回蹦。
林宛静静地站着,好像在等着白虎妈妈和小白虎的决定。
终于,白虎妈妈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冲小白虎吼了两声,转过身去,不再看它。
小白虎低低地“嗷嗷”叫了两声,见白虎妈妈依然没有反应,才转身向那个小门走去,到了门口,又回头去看了白虎妈妈一眼,见白虎妈妈并没有回头,才终于从那个小门钻了出来,沮丧地走到林宛的脚边,伤心地“嗷嗷”叫着。
白虎妈妈终于转过身来,目光温柔地看向小白虎,又看向林宛,似乎在做最后的托付。
林宛微微一笑,道:“白虎,你好好保重,如果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