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臻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目不斜视地走进阁内,躲过一场小劫。
“李家哥哥。”
背对玉怜的李焱脚步一滞:“有事?”
玉怜定定地望着他挺拔的身影,许久扑哧一笑:“奴奴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顶聪明的人。”
“哦?那么现在呢?”
“现在嘛……是个顶聪明的痴人。”玉怜风情万种地一撩头发,高深莫测地念道,“可怜身是眼中人呐。”
“聪明也好,痴愚也罢,人活一世,总要给自己留点念想。”李焱说完,也不看犹自感慨的玉怜,径直闪入门后。
“陛下,久违了。”等候多时的公西滉走上前与他握手。
“之前请公西先生寻找的资料,结果怎样?”李焱一面走一面示意叶灵臻跟进内间。
“天家委托的事,海市自然竭尽全力。”公西滉递上两台平板电脑,“请两位过目。”
“看出什么了吗?”两个小时后,李焱放下电脑,按揉着发僵的太阳穴,“和官方材料出入大么?”
叶灵臻手指点在屏幕上,一行行地在记录中划动:“其他地方都没有差别,但在这里有被涂抹的痕迹,是项目启动有史以来第一次。”
“他出手了?”
“……很难说,bpi内部的恒定历史档案并没有发生异变。”叶灵臻询问的视线转向公西滉,“公西先生精通异术道法,是否察觉到天象轮转与往日不同?”
“半月前破军星闪动频率曾经出现过一次波动,我一直在思索原因,如果确实与项目有关,倒有一个解释。”
“什么意思?”
叶灵臻闻言,与公西滉交换了一个所见略同的眼神。
公西滉犹豫数秒,低声回答:“定、咳,前定国公试图干预历史,而历史拒绝被干预。”
“所以我们仍旧处在原来的历史线?”
“你可以这么认为。”
易岁生沉默着,半晌嘲讽般地一笑:“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多谢夸奖。”乐无异不卑不亢。
“那么我能在此刻有幸与阁下相遇,想来也是历史上的一环了?”
“或许,”乐无异站在树下,月下浓影仿佛他的铠甲,“我觉得我可能忘记了一件事。”
“洗耳恭听。”
“流月既然执着于追寻我的行踪,想必也动了和我一样的心思,对不对?”
“……不错。”
“进展如何?”
“几无头绪。”易岁生不情不愿地回答道。
“果然。”乐无异抛出一枚芯片,正正落进易岁生手里。
“这是什么?”
“礼尚往来,不用太感激我。倘若以后有人问起这件事,也希望你以实相告。”乐无异抬起手,貌似漫不经心地扫过漫漫星空中毫不起眼的一处,“祝你们成功。”
“阁下是否与流月有不为人知的渊源?”易岁生摩挲着芯片不甚光滑的表面,“这般慷慨解囊,总难免让无功受禄之人不安啊……岳先生。”
“岳先生……呵,看来你们知道的不少。”乐无异一笑,“这就有意思了。”
“你和谢衣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与谢衣是何关系?”乐无异忽然生起几分恶趣味,“为什么不问我和沈夜有何牵连?”
监控系统回传端口的瞳罕见地动作一滞,片刻后露出玩味的神情。
“你——!”易岁生有些恼怒,他在下界人面前一贯趾高气扬,却在与这位“岳先生”对话不超五分钟的时间内,产生被压制和无视的不爽感,“你是不是以为,仅在扭曲时间上略胜一筹,流月就拿你毫无办法了?”
乐无异自顾自转身,潇洒地一摆手,对他话中隐含的威胁听而不闻:“赶紧回流月办你的正事吧,耽误了你家大祭司的计划,猜猜他会找谁算账?”
易岁生握紧拳头。
“对方去往古道幻境方向,是否命令初七阻止?”瞳回头问沈夜,后者手指交握、姿态闲适地靠在座椅中,看不出半分心绪波动。
“不必。”
“晗光宿主已进入幻境,多一人就多一分变数。”瞳提醒道。
沈夜冷笑:“本座便要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残月下的砂砾泛着惨淡的微光,在乐无异脚底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空无一人江陵城郊,预备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启动梭形机。这是他游离在时间之外的第几个年头,他已记不清了。无际无涯的光阴浪潮般自未知的原点喷薄而出,他无力抵抗,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奋力在这吞天噬日的狂澜中挣出一道裂缝,期许或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刻,可逆转历史的齿轮。乐无异抬头望向夜色茫茫的长空,无声地叹息。
幽幽的狼嗥惊扰了他纷乱的心绪。
江陵古道虽是古战场遗址,远离市区、人迹罕至,却也不该有狼只啊?乐无异一面回想着历次经过江陵周遭时所留下的记录,一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闻人羽气喘吁吁地挡下侧翼的进攻,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朝包围圈外焦头烂额的同伴喊道:“保护好自己,别管我!”
“怎么可能!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一个女孩子保护我,自己什么都不干!”少年原本清亮的声音因着急变得嘶哑,“闻人你再坚持一会儿,我肯定能想出办法!”
“我能应付,别过来添乱!”闻人羽一挥胳膊,堪堪躲过夜色中蛰伏的尖齿。
乐无异急促奔跑的脚步在两人的对话中变得迟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