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如今大哥先你一步成亲,你这杯喜酒可不要叫大哥久等……”
干干地扯了扯嘴角,试图做出一副轻松模样。
罗明宣终于忍无可忍,目光阴沉下来,冷冷开口:“将军,昨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喜欢的人便是将军你。”
“啊不”
殷庭失声否认。
“阿宣你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罗明宣咬牙切齿地将这四个字一字一句重复一遍,极大的怒意使得那张清秀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喉间更有血腥味弥漫。
当年他放弃及第仕途,背井离乡随他远赴边疆十年。
整整十年的喜欢,十年的守护。
原是一时糊涂?
罗明宣闭上眼睛,“嗤”地笑出声。
他哪里是一时糊涂,分明是糊涂的太久
了些。
整整糊涂了十年。
喉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殷庭见他唇边溢出鲜血,吓得酒意全无,惊道:“阿宣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大夫……”
搀扶的手被罗明宣毫不留情地挥开。
慢慢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望眼前一脸担忧的人,墨眸里光影明灭变化,最终归于一片沉寂。
极冷漠地问:“如此说来,将军是执意要娶似水为妻。”
殷庭面容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望着
眼前脸色苍白消瘦的人,沉默半响,最终哑了嗓子,愧道:“对不起……”
罗明宣原本苍白的面容越发白了几分。
僵在夜风中,一动不动。
他脸色越加苍白,唇色却被鲜血染得越加殷红。
瞧来,当真有一种诡谲的美。
僵了半响后,曲了曲冰冷的手指,抬眼
瞧四周光秃秃的梨树枝。
此时天色已经降下,华灯初上,苑中连
绵不绝的梨树隐在夜幕中,一眼望去,黑影重重叠叠。
恰有一阵夜风袭来,带来梨苑中似有似无的梨花香。
罗明宣嗅到这股清香,眸光闪了闪,轻轻道:“寒冬腊月虽是梅花初绽之季,
到底比不得将军心里的梨花。”墨眸底倒映出院中斑驳的枝桠,转过头望眼前英俊的人,目光中透出一种陌生的情愫。
不是怨恨,不是痛苦,不是愤怒。
更像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悲悯。
轻轻开口,声音不再冷漠至极,甚至柔和了几分。
“一错再错的人,岂止是将军。”
说完这句莫名的话后,无声地转身离去。
徒留下发怔的殷庭。
苑中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片枯叶,在殷庭眼前缓缓飘落。
罗明宣出将军府后,走了不到一里,在一条暗巷中停下脚步。
“出来。”
警惕地看向身后。
从黑影中走出来的人一身青衣,眉目极是雅致,正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罗明宣抿了抿薄唇,道:“不知兰相跟随在下至此,是何用意。”
兰子卿悠然道:“军师是聪明人,不妨猜一猜。”
罗明宣听他这样一说,立即明白过来,冷冷“哼”了一声。
“兰相当真是执著。”
“王命在身,勉力为之。”
兰子卿淡淡一笑。
罗明宣目光冷下,“在下依旧是那句话,要想我伤害殷庭将军,做梦!”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冷冷说完这一句话后,便要离去。
身后传来一道不紧不慢,悠然自若地声音。
“心爱之人将要娶他人为妻,滋味不好受吧”
罗明宣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望月下淡雅出尘,眉目如画的人,手掌紧紧攥成拳。
“兰相这是何意,难道你以为我会因此背叛殷庭将军?”
语气变得嘲讽起来。
“兰相可打错了算盘。”
兰子卿挑了挑眉,丝毫不介意他的冷嘲热讽,唇边甚至勾出悠然的弧度,
说:“将军府里的琴女似水并非是真正的似水,而是太子府上的细作。”
“你说什么?!”
罗明宣黑亮的瞳仁猛地一缩。
“我还要告诉你,殷庭将军之所以会娶似水,是因为温容在他酒里下了一种致幻的药,叫他误以为自己酒后乱性。”
“卑鄙!”
兰子卿挑了挑秀眉,不置可否,反而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望着眼前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
罗明宣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压制住愤怒,目光阴冷地看着面前一脸愉悦的人,冷冷出声:“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兰子卿低低笑了一声,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讥嘲。
“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殷庭将军,结果
那?人家在你眼皮子底下下药,你却半点不曾察觉,倘若昨晚下的是毒药,你如今还能见到活命的殷庭?”
轻轻摇头,眸中讥讽更盛,面容却变得怜悯起来。
“真是可笑。”
罗明宣脸色一白。
手脚已经冰冷彻骨。
兰子卿见他这副模样,雅致的眉目间透出淡淡嗤意,声音冷漠下来,“太子殿下要除的人,岂会有活命的机会,你帮与不帮,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罗明宣听到这一句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墨眸半眯起来,咬牙道:“府伊公子突然身死一事,也是你们在暗中作祟,好嫁祸给将军府!”
兰子卿既未承认,也未否认。
罗明宣却以为他这是默认了,冷声道:“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