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纹丝不动。
“快把这锦衣狗拖出去,九千岁在外面等着呢。”
“嗯哼。”那人又狠狠踹了梁思一脚。
阳光忽明忽暗,少顷,梁思再次听到声音,从未见其人,未闻其声,却听了无数次这个人的名字。
那人道:“这便是那千户?”
一个人道:“是。”
“确实颇碍事,咱家本不愿动锦衣卫的人,不过既然已经落到咱家手中,内行厂走一遭,叫他没命回去复命,在找个随便的理由,应付下北镇抚司那些蠢货。”
“九千岁说的是。”
又是一顿安静,梁思的身子被人再次抬了起来,有吱呀的开门声,周围有人道:“九千岁慢走。”
梁思被躬身形成了一个扭曲的弧度以一种粗鲁的方式塞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地方。
随着车辙缓动,车后箱子里掉出来一个玉佩,落入草丛中,迅速没了影子。
☆、第37章 对峙刘瑾
“原同,原同……”
听到声音,梁思几乎一激动,就握住了对方的手,双眼豁然睁开:“宏茂!”
内行厂大牢昏暗又散发着浓重的酸臭味,可是梁思觉得前所未有的豁然开朗,多日的思念凝成声线的颤抖,梁思激动道:“你有没有事情?哪里受伤了?”
郭盛摇了摇头。
梁思不信,反手搭住他脉搏,又要检查他身体。
郭盛面色一赧:“他们并没有对我用刑,只是……让我看了一些受刑的场面。”
梁思摸了摸他的手臂,又摸了摸后背和脖子,确定没有受伤,才稍微冷静下来,道:“内行厂的刑罚大多是从诏狱偷学过来的,一般刚押进来的人,会让他们看一遍所有刑罚,差不多看了一两个,他心理防线也就崩溃了,什么都招了。”
梁思怕他误会,又赶忙解释:“不过现在诏狱已经许久不用刑罚了。”
郭盛点头淡笑。
梁思将他头上的稻草一根根摘下,心中又酸又涩,千悔万悔,这样的人应该高居庙堂指点江山,而不是现在受这样的苦。
郭盛见他一直帮自己打理衣衫,知他恐怕是掩饰自己心中自责,宽慰道:“我无碍,只是有句话想同你出去说。”
“什么话?”梁思道。
郭盛微微敛了下眼角,睫毛颤动的弧度忽上忽下,梁思心蓦地一动,仿佛就是那睫毛上的一丝灰,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死到临头,还有心情颈项交缠!”一个狱卒的声音插了进来。
梁思与郭盛抬头。
来的是两名狱卒,提着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环视一周,看了周围惨状,吓的面色苍白,双腿打颤。
狱卒嗤笑道:“你说我们太监没了把子,做这种事还可理解,怎么这两个人也如此?莫不是有一人阳痿?”
另一狱卒答道:“嘿嘿,看这两人俱是斯斯文文,平日里一本正经为名除害,不知在床上是怎样的小娘子状乞求着被|干?”
……
“住口!”梁思怒斥,他不允许任何人亵渎郭盛。
“哼哼,还嘴硬?正好用你见识见识我们内行厂的厉害?”他如老鹰抓小鸡般提起了面前的男子,就往刑台上扔。
梁思冷横了一眼:“内行厂整的这些玩意不过是从诏狱中偷学来的,是弹琵琶,还是抽肠、灌铅?”
两名狱卒冷冷哼了一声。
那刑台上的男子只听梁思说三个词,就吓的屎尿shī_jìn,胡言乱语,连连求饶。
两名狱卒见此,鄙夷道:“没意思。”
“梁千户这样说我们内行厂的刑罚,不给梁千户见识见识,岂不是亏待了梁千户?”
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内牢里原本只有那刑台上的男子咋呼,这下全都锁链响动,那些囚犯似乎对这个声音格外敏感,一下子发出呜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