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也眼睛湿润了,对于自己外公一家,杨易的亲切感要远远大于皇宫中那些皇亲们。他曾经听母亲凝妃说过,自打凝妃生下杨易后,因为杨易的原因,皇帝担心他们母子被人伤害,便刻意的的冷落她们母女两二人。凝妃自然也明了其中原由,同时也怕自己的事情牵连到娘家,苏家虽然在蜀中家业不小,但和朝中那些暗潮比起来却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所以,这二十年来,苏家曾经无数次想方设法的联系凝妃,都被凝妃暗自压下了消息,直到外人都以为她和娘家早已经断绝了联系,这样才保得苏家没有受到波及。
杨易满含泪水的笑道:“外公,母亲也一直很挂念你老人家,奈何身在皇宫,身不由己,她去世前万般叮嘱我,一定要回来看望你老人家。”
苏仲斋哭泣道:“当年都怪老夫,非要送华儿去选什么秀女,害得你们母子俩在那皇宫中吃尽了苦头,都是老夫之过…”
“外公毋须自责,母亲和我都很好,我父皇其实也是很在乎母亲的,他们走的时候都很安详。”
“唉…”
眼见苏仲斋又要回忆起往事,苏繁见状连忙道:“父亲,还是让易儿先起来吧,他是马不停蹄从中原赶回来的,着实累的不轻。”
苏仲斋恍然,连忙让苏繁将杨易扶起来,苏繁找了根矮凳子过来,让杨易坐在一旁陪苏仲斋聊天,自己则去安排晚上的晚宴。
在苏仲斋的要求下,杨易将自己和母亲这么多年在宫中的生活将了一遍,不过大部分讲的都是自己穿越来之后的事情,在那之前的事情,杨易能记起来的不多,而且基本都是凝妃带着以前那个傻杨易艰苦生活的日子,此时还是不要跟自己病中的外公讲太多为好。
苏仲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杨易讲诉。当他听到大皇子叛乱,杨易和凝妃身险境时会紧张的皱眉头。当他听到杨易率军突袭掩护皇帝和凝妃撤退时会满意的点一点头,当他听到凶狄人围困彭城,皇帝和凝妃双双去世,他会仰天长叹。
最后,当苏仲斋听闻杨易大破凶狄,阵斩凶狄左平王,并且逼迫凶狄退兵时,眼神有些激动的摸了摸杨易的脑袋,道:“你做的很好,男儿当是如此,不辱我苏家血脉。”
杨易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而在爷孙二人之后的交谈中,杨易也清晰的知道了苏家目前的困境。
苏家被人诬陷牵连于夺嫡之战中,苏仲斋怀疑幕后黑手有两方势力,一方是苏家在商业上的竞争对手高家,也就是下午杨易所见的高成家。
蜀中纺织行业遍及很广,但以刺绣制售为主的家族就属苏家和高家最大,两家都是蜀中的老牌商行,多少年来一直明争暗斗,也是各有胜负,谁也没有实力将对方扳倒。
而这次苏家之所以遭此大难,无疑是另外一方权势的介入,那便是成州刺史府的参事高左珍。根据苏仲斋所说,此人是刺史府的二把手,为人极其贪婪好财,但也极会阿谀奉承,很得成州刺史陶贺的喜欢。
半年前,高左珍看上了苏家在城东的一片桑田,想要找苏仲斋购买下来,可是那片桑田是苏家的祖地,连家祖的坟墓都在那里,如何能卖出去?苏仲斋便言辞拒绝了高左珍,也因此高左珍开始记恨上了苏家。
“老夫猜想,这件事应该是高左珍和高家狼狈为奸陷害我们苏家,因为出事不久后,高左珍便以查缴的名义夺走了我们的祖田,那高家也是疯狂的蚕食我们苏家的商业,不得不说他们这一招很厉害。”
“前些日子老夫被高左珍抓进了大牢,你大舅花了好些钱财,又亏得成州司马窦彦帮忙说情,这才将我放出来。奈何我老了,身子不中用,几番折腾下来老病就犯了,如今已是废人一个。”
杨易握了握苏仲斋长满皱褶的手,安慰道:“外公你且安心养病,孙儿既然回来了,那便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您。”
苏仲斋有些担忧道:“你莫要冲动,成州的势力错综复杂,那些人很是心狠手辣,行事一定要小心些,况且你身份特殊,若是不小心暴露了那可如何是好?”
杨易笑道:“放心吧外公,孙儿心里有数,形式再险恶也比不得京城里滔天洪水,敌人再心狠手辣也比不过凶狄人的残暴,不怕外公笑话,孙儿其实是个很惜命的人,所以想要我的命,可没那般容易。”
苏仲斋一顿,立马笑里起来:“哈哈!!好,好,年轻就是好啊,当年你外公我在你这般年龄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唉…如今老啦,该是你们年轻人崭露头角的时候了。”
“爷爷?”正在祖爷孙两谈的正欢时,苏滦从前院走了过来。
苏滦显然没料到苏仲斋和那所谓的表哥聊的如此开心,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自己这位病中的爷爷笑了。
苏仲斋和杨易闻言止住了谈话,关于杨易的身份问题,苏仲斋决定除了自己,苏繁还有老管事苏祥三人知晓,其他人一律隐瞒下来。
苏仲斋点了点头,笑问道:“滦儿,有没有拜见你的表哥?”
其实按照辈分来说,苏滦是杨易大舅舅苏繁的女儿,杨易应该叫表姐才是,可是苏繁属于老来得女,苏滦的年龄还要比杨易小两岁,此时便让她唤杨易一声表哥。
对于苏仲斋的命令,苏府上下是没人敢违抗的,苏滦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向杨易礼道:“甲表哥安好。”
杨易微笑着向其回了一礼,道:“苏滦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