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一阵哗然,只奇怪究竟是何方神圣敢给王德亮戴绿帽子。王德亮呵斥她道:“你胡说什么?还不退下!”王知节也顾忌家丑,推开众人说道:“娘,不要乱说话!”
陈氏却是不服,说道:“谁乱说话来着?怎么,只许那贱人做得就不许我说的么?我偏要说!吴四娘以前与那江湖浪子顾惊鸿打得火热以身相许,下嫁太爷之时就已经身怀六甲了……”
王德亮勃然大怒,疾步走至陈氏面前挥起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气道:“混账东西!我就不该找你来!”陈氏给一巴掌打倒在地,脾气却也倔得很了,跳起身来,推开众人跑开了。众人站在一旁窃窃私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于是一起看向了五姑娘如何。五姑娘赶紧扭过头看王知节一脸的羞恼,心中一阵苦笑:“纸里包不住火,如今东窗事发却不是又要在江湖上传得风风雨雨惹出一些是是非非,只是不知道如今把这一层窗户纸儿捅破了,这天下堂的万贯家财还有古儿的份子么?”
王知节觉得场面确是尴尬的紧了,赶忙呼来小厮领着客人散去。众人看得热闹已然尽兴,纷纷拱手作别,回至住处说闲话去了。王知节面上罩住千重黑云,叫人安排好高宝的住处,袖子一甩出得殿来,招来一辆大车回王府陪媳妇儿说话去了,来他个一走了之也落得清静。
再说那陈忆南使赖耍泼逼得海飞花与他一齐回连城,一路上亦是装得气息奄奄,命不久矣,赚得海飞花不少的便宜。海飞花最看不得别人受苦的惨状,此番陈忆南装得可怜巴巴,惟妙惟肖直叫她流下不少的泪珠儿。陈忆南看了更是觉得这妹子可爱至极,定要把她哄骗到手里了。
只说几个人儿走了一日,看看日头西斜,四野并无可以村镇可以投宿。海飞花站在车儿上左顾右盼,一阵唉声叹气,捂着脸蛋说道:“飞花的命儿好苦,今晚又要风餐露宿了……呀呀呀,人家本来好端端的一张脸蛋儿风吹日晒的长了好些皱纹呢,叫李大哥看了却不是要羞死人家了。”说着脸畔飞上一抹天边的红霞,又是娇滴滴地笑个不停。
包蛮子、胡应昌下了车来,正在忙着找柴火搭炉灶,猛地看见海飞花在车上自作多情地笑个没完没了,只觉得奇怪,纷纷停下手来看着她愣神。
海飞花也觉出自己失态,急把脑瓜猛摇一通才算清醒过来,看着四面荒野之上衰草枯扬,老树昏鸦,斜阳夕照,风卷残霞一片凄道:“对啦,对啦,前些日子也是这般景致,王公子做的好文章,我还记得了。”
包蛮子听了环眼眯成一条小缝,哈哈大笑道:“飞花怎么也学会吹牛了,你斗大的字儿都认不了一箩筐。先前,先生教你读书写字,十六个字儿你画了十五个圈圈,最后那个‘口’字也是瞎猫碰了死老鼠,画的圈不圆……”
海飞花听他说起自己以前的糗事,不禁撅起小嘴,说道:“那又怎地,万事开头难么!你不是也把‘一’字叫扁担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也不是那‘吴下阿蒙’了。”
包蛮子也是不服气,说道:“那就是扁担,我家的扁担就是这个样子的。”
海飞花指着他笑道:“笨啦,我才不跟笨蛋咬文嚼字呢。”说着抬头看着天边夕阳学着王知古的样儿,摇头晃脑地说道:“乡晚一不书,驱车等姑愿。喜杨无钱好,只识黄井浑。”
包蛮子搔一搔头,笑道:“这……这东西狗屁不通啊。”
海飞花又指着他笑道:“真是对牛弹琴了,我教你啊,你要仔细记住了:这第一句呐,是说咱们乡下人儿晚上舍不得点灯,黑灯瞎火的自然没办法读书习字了,所以连个‘一’字也不写了。”
包蛮子生气道:“是扁担啦,连个‘扁担’也不写了。”
海飞花瞪他一眼说道:“好好听着,不许你胡搅蛮缠的!这第二句呢,讲得是我们村的小伙子们,晚上黑灯瞎火没事干,便坐着地保家的破骡车跑到谷场里给……牛伯伯家的阿霞唱情歌听,等着小姑娘出来找他们玩。所以嘛,便叫做‘驱车等姑愿’喽!”
包蛮子又是一惊,说道:“飞花莫不是记错了?我听阿霞说,这雷州岛上四里八乡的数你长得俊了,人家小伙子赶着骡车过来都是找你来着,我还唱过几次呢……阿霞生得哪里好看了,我才不稀罕呢!”
海飞花气得直跺脚,骂他道:“包蛮子,本姑娘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不要得寸进尺,存心捣乱!就算本姑娘有那么一点点的失忆,有那么一点点的错误也比你这不学无术,自以为是的家伙强多啦。好生听着就是啦,本姑娘又不会害你。真是的……咦?我讲到哪里了?”
包蛮子一愣,扭过头来问胡应昌:“胡壮士,飞花刚才讲到哪里了?”
“小伙子们给飞花唱情歌。”胡应昌还未开口,车里的陈忆南先不安分了,张着嘴嚷道。
包蛮子骂他道:“我们自家人拉家常碍着你什么事啦?”
海飞花说道:“你还有脸说别人呢,人家一个外藩的王爷都知道虚心讨教,如今大限将至还要好学不倦比你强多啦。”
包蛮子“哼”地一声,说道:“不说啦,你快些讲啊,我努力记着便是了。”
海飞花说道:“这后面两个句子就好解释啦,我们村东头有个地主老财叫喜杨的,原本是个穷汉子,身无分文但是心地很好,大家伙儿都很喜欢他呢。可自从他在连城做得一点小买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