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为萧萧出嫁所做的一切准备,已到了二更时分,杨广陡然想起日间张衡提醒自己的那句话:如果张仲坚对自己急于将萧萧嫁到杨素府中产生了怀疑,说不准今晚就会去找关自在或别的同党商议对策,正可借此机会清查出他的同党。于是,急命鲜于罗带话给负责监视心意师太的李浑,要他今晚务必打点起精神来,密切关注心意的动静,一旦发现她和寺外的陌生人有接触,不分时辰早晚,随时来报知自己。
与此同时,杨广还传命段达将骠骑营全体将士带至王府驻扎,以随时应对事态的变化。
忙碌到三更时分,杨广才回到寝殿,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杨广尚在熟睡当中,就被侍女瑟瑟给唤醒了。
“王爷,你新招的那名近卫,叫什么刘方的,已在寝殿门外站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了,任凭我怎么劝他,就是不肯走,自称有急事要向王爷禀报。”瑟瑟因萧萧今日就要出嫁,心中颇为不舍,嘟囔着小嘴向杨广禀报道。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带刘方进来呀!”杨广听到刘方候在寝殿门外已有多时了,头脑登时清醒了不少,忙催促着瑟瑟带刘方来见。
瑟瑟得了杨广近乎训斥的催促,心中更觉委屈,遂将满腹的不快都发泄到了刘方身上,领命走出寝殿,没好气地冲刘方说道:“哎,我说你这个呆木头,还杵在这里做甚,王爷有命,传你进殿去见他咧。”
刘方充任杨广近卫的时间不长,还从未向今天这样被传进杨广的寝殿禀报差使,虽听清楚了瑟瑟传达杨广的命令,叫自己进寝殿去回话,但仍迟疑着不敢走进寝殿一步。
瑟瑟见刘方一副乡下人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禁不住既气又觉好笑,遂疾步上前,不由分说,伸手揪住刘方的一只耳朵,恨恨地骂道:“你没听明白姐姐的话吗,还不快滚进去见王爷?”
依刘方的身手,他要是想躲,十个瑟瑟也揪他不住,可今天一来刘方根本没想到杨广身边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贴身侍女,竟说揪便揪,竟会对自己动起手来;二来尚在对杨广命他进寝殿回话感到犹豫不决,对瑟瑟未加防备,一时间竟被瑟瑟得了手,一把揪住了耳朵。
“进就进,还用得着你这样来羞辱我?”刘方是个红脸汉子,最受不得被一个女人呼来喝去的,脑袋一晃,挣脱了瑟瑟的那只手,疾步流星地走进了寝殿。
“刘方,为何不叫人早些唤醒本王?快说,昨晚张仲坚可有什么动静?”杨广披衣坐在床沿上,一见刘方进来,劈头便向他问道。
“回禀王爷,昨晚末将在清河公府外守了一夜,并未见张仲坚悄悄出府,直至天光将亮时,留下一名护卫继续监视,末将亲来向王爷复命。”刘方谨防瑟瑟会追进殿来揪自己的耳朵,边向杨广据实禀报着差使,边下意识地回头望望身后。
杨广见他如此举动,颇为奇怪,遂皱眉问他道:“怎么,你进寝殿来禀报差使,好像还在小心提防着什么?”
刘方被杨广问得涨红了脸,期期艾艾地正不知怎么作答,回头瞧见瑟瑟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不由得向后缩了一下身子,摇头答道:“没,没什么,王爷。”
“好了,你也辛苦了一夜,没别的事,且退下好生歇息去吧。”杨广对刘方未能发现张仲坚昨晚有什么举动颇感失望,不曾留意到他和瑟瑟二人之间那点小小的过节,向殿外挥了挥手,打发刘方退下歇息去了。
张仲坚按兵不动,是因为他对自己急于嫁萧萧到杨素府中这件事并没有起什么疑心呢,还是由于别的什么不为自己所知的缘故呢?杨广一边吩咐瑟瑟侍奉自己洗漱、更衣,一边凝神思考着张仲坚为何要按兵不动。
“王爷,萧萧姐姐今日嫁了人,日后我一个人可侍侯不来王爷您,依我说,您还是趁早再选几个伶俐的侍女来身边侍奉吧。”瑟瑟边帮杨广更衣,边向他发着牢骚。
“怎么,看到萧萧嫁人,自己也呆不去了吗?”杨广听了瑟瑟这话,才察觉出她今日的表现有些反常,回头逗她道。
“王爷说的这叫什么话咧?往常十天里倒有七天都是萧萧姐姐值夜,她这一嫁人,我一个人白天黑夜的,着实忙不过来嘛。”瑟瑟被杨广一语说破了心事,不由得恼将起来,甩手转身答道。
“行行行,赶明我再叫人选几个好的进来陪你,成不成?”杨广往常将萧萧、瑟瑟二人当做自己姐妹一样对待,此时眼见得瑟瑟恼将上来,便温言安抚她道。
瑟瑟仍是别着身子,对杨广不理不睬。
杨广见她这副样子,心中一动,满脸赔笑地试探道:“莫不是你也有了心上人,在想着要早日嫁人?果真如此的话,无须瞒我,我也会向对待萧萧这样风风光光地发遣你嫁人的。”
瑟瑟性子再开朗、顽皮,也招架不住杨广这番**裸地试探,也不转身答话,双手捂着脸径直跑出寝殿去了。
杨广因心中想着尽快要张衡接替苏威,执掌京兆衙门,好配合自己在京畿一带查案,草草在府中吃了几口饭,便带着鲜于罗进宫见驾来了。
杨坚像是已经料到了杨广奉调回京就任雍州牧后,即会举荐往日在并州时跟随他的得力僚属代替苏威,出任雍州别驾一职,所以,没费什么周折,便爽快地答应了杨广所请,拟准张衡接替苏威,负责维持京城治安,并配合杨广继续清查高德上书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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